午夜幽魂沒有絲毫的憤怒,他高高的揚起一只手,在半空中揮舞著夸張的敬禮。
“我知道我的軍團中有哪些人該死:他們全都該死。”
“不過他們那些可憐的小命對于眼下的我們還沒有意義:畢竟那些燃燒的世界,還需要等待到幾十年后,才能迎來它們的哭泣,然后我才有足夠的理由,去宰了這群不理解我的蠢貨。”
他熱情洋溢地訴說著以上的話語,隨后,嗓音陡然轉變,從高昂的演說詞,化作了某種只會出現在陰謀詭計中的竊竊私語。
“不過……”
“比起這些,我們為什么不在意另一個更有意思的問題呢:偉大的莊森對于他可憐兄弟的諫言是如此的抗拒,像是一頭徒勞的老山羊一樣,想要保護自己的軍團和顏面免受任何的打擾。”
“可是在另一方面:我們的某位銀發血親,可是真的在向整個第一軍團指手畫腳哦:難道暗黑天使的驕傲,是因人而異的么?”
“這些與你又有什么關系?”
第二十秒的聲音從卡利班人的胸膛中劃過,莊森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心中的怒火在因為諾斯特拉莫人那靠得太近的笑容而燃燒。
康拉德笑的堪稱優雅。
“因為我是一個藏不住內心秘密的人,兄弟,在這一點上,你要可憐我,我不像你,我學不會閉緊自己的嘴巴,埋頭啃食著秘密所帶給我的無數好處:就像你一直以來所做的那樣。”
“所以,當我看到了這滑稽的一幕時,我總是想指出來。”
他靠得實在是太近了,莊森能夠能清楚地看到,午夜幽魂的每一顆牙齒都在肆意地嘲笑他,他的聲音低沉,卻又深入骨髓。
“哦,莊森,我們偉大的卡利班騎士之王,他擁有著屬于自己的強大軍團,甚至學會了分享它:分享給一位出現在他城堡里的女巫,因為她是如此的神奇,又是如此的讓人信任。”
“騎士之王信任著他的女巫,就像在他眼中,他的女巫是如何的信任他一般,他甚至因此而忘記了他真正的身份:他并不是騎士,更不是國王,他只是一頭深林中游走的野獸,以天地為巢穴,以血肉為浪漫,直到有一天,一名女巫把它牽到了文明的堡壘中,成為了他的伙伴,又成為了他的摯友。”
“它以為這就是信任,它以為這就是不滅的忠誠,它以為這就是足以蔓延到永恒的聯系:憑借著共同的戰斗與敵人的鮮血,它可以獲得一份真正的信任,一份足以讓它在文明中立足的互相托付。”
“它不再是野獸,它成了人。”
“但……真的如此么?”
午夜幽魂咯咯直笑著,他的笑聲持續到了第二十五秒,直到他的手指伸向了自己的身旁,伸向了摩根所留下的那些參考文件。
“馴養被錯認為情義。”
“憐惜被誤解為忠誠。”
“什么都不懂的野獸,用自己的想法去看待這個世界,用自己的樂觀去揣摩那些城市中的人,以為它站起身來,學會談吐,與那些兩腳并立的家伙,共同作戰,就可以成為她的同伴與親人。”
第二十六秒。
“它不知道那些詞匯:它不知道寵物,不知道牲畜,不知道趕路用的馬車,狩獵用的細犬,更不會知道……”
“在那些大小姐的腿上,往往趴著一只與它同宗同族的大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