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里斯人遞過來的,是一本又厚、又重、又大的合訂本,體積和重量比一個強化過的動力拳套來得更為驚人,足以輕松地敲開一名阿斯塔特的腦袋,輸入知識。
卡利班人咆哮著這些在他眼中不可饒恕的稱謂,向著午夜幽魂發起新的追擊,但令他感到更為惱火的是,那個諾斯特拉莫人只是一邊躲避著,一邊笑著回應了這些過于直白的侮辱。
她小心翼翼地捏著這些仿佛下一秒就會破碎的扉頁,挑選了其中的幾段,無聲的默讀了一下:大概五秒之后,她便隱約知曉了這本合訂的書籍在講述著什么。
大門被撞開的聲音。
【言簡意賅一點,魯斯。】
“好吧,那我說的直接一點。”
以及。
“我的符文牧師們從不涉足他們理解與能力之外的領域,這讓他們的安全得到了保障,但也讓芬里斯的符文傳承在無數代人之后,依舊停滯不前,甚至原地倒退了。”
蜘蛛女皇看起來完全沒有被眼前的一幕所嚇到:當黎曼魯斯還有些驚愕的時候,摩根已經完成了搖頭嘆息,收好那本書籍,以及從靈能波動中取出她的雙刃長槍這三個循序漸進的步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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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并不是嚴絲合縫的工業化產物,而是肉眼可見的,由無數的薩滿、樹皮、象形文字與口口相傳的習俗所堆積起來的古老遺產:數以萬計的扉頁被勉強的圈在了書脊的一側,材質各異、錯綜復雜,從帶有一絲異味的羊皮紙、到干涸彎裂的樹皮、再到硬的如同石頭一樣的不明物體,應有盡有。
“頑固守舊并非全無好處:世世代代所累計的嚴防死守,可不是什么輕易能夠被攻破的東西,在這一點上,我還是很有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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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教訓也許沒能牢記。”
“啊……”
沒來由的,康拉德臉上那驟變的大笑,讓莊森心中一驚。
他原本以為,他的兄弟是一頭和他一樣的野獸,是一名品行低劣的流浪騎士,是一個已經失去了信念的戰場傭兵:無論如何,這些身份都不缺乏正面一戰的力量,以及相對應的勇氣。
“既能口頭念誦,也能雕刻在任何地方。”
摩根點了點頭,她暫時還想不出黎曼魯斯話語中的問題,而且她的注意力也短暫的被那二十四個符文字母吸引走了:蜘蛛女皇一遍又一遍的考驗著這些字母身后所蘊含的意義,以及它們的安全性。
“實用主義者在哪都受歡迎:哪怕是在芬里斯。”
諾斯特拉莫人的低語在卡利班人的耳旁奏響,下一刻,絕望感摧毀了莊森的嗓音,斷斷續續的從他流血不止的嘴唇中冒出,基因原體竭盡全力地想要呼吸,但他所能捕捉到的,只有康拉德那若隱若現的低沉笑聲。
“用最通俗的比喻來說,符文就像是我們的話語一樣,最高明的大師能夠拼湊優雅的詩歌,勤能補拙的人則可以念出通俗的詞語,而哪怕是那些牙牙學語的人,其實也能根據正確的口型與教導,吐出一兩個恰當的音節。”
當黎曼魯斯講述著這些話語的時候,在他瞳孔中閃爍的理性、責任和覺悟,足以讓任何所謂的【文明人】自愧不如。
“別在這繞圈子,摩根。”
“他們可是……兄弟!”
“你可以罵的再難聽一些,我親愛的兄弟:沒關系,你沒必要對我如此的憐惜。”
摩根點了點頭,但是疑惑的眉頭卻沒有完全散去。
那是再明顯不過的諾斯特拉莫口音。
“你會感激這一幕的,莊森,這是我送你的禮物。”
“……”
伴隨著罵罵咧咧的低語,太空野狼之主那郁悶的目光在【不屈真理號】深色的墻壁上尋覓,讓一旁繼續閱覽的摩根勾起了唇角。
蜘蛛女皇在心中如此想到:她已經能夠構思出,當佩圖拉博發現他麾下的每一輛坦克被每一門大炮還能被增強的時候,他會讓他的智庫們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