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笑了起來,她伸出了自己的一根手指,輕輕的撫摸著袍子小人的兜帽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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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摩根帶著困惑,再次抬起頭的時候,她把袍子小人的一舉一動看的很清楚:這位開口便是神秘莫測的生靈,此時正苦惱的低著它的小腦袋,兜帽聳拉著,就仿佛在昭示心中的低落,兩只寬大的袖口糾纏在了一起,不斷摩擦,讓摩根想起了她在阿瓦隆上看到的那些在苦惱中撥弄著拇指的凡人小孩。
對此,基因原體回應以無情的冷笑。
就比如說:這個出口就是連篇謎語的袍子小人,也許并沒有她想象的那么復雜?
僅僅是一眼,就足夠了。
【你是不是只會說謎語這么一種交流方式?】
【不和我說說是為什么么?】
也許是他忘了吧。
【那是為什么?】
它四處看了看,最終選擇了裝有天狼星騎士團書籍的架子,提著燈跑過去,便如同一只辛勤的樹袋熊,艱難的爬到了書架的頂層:這里是它能抵達的唯一一個,比蜘蛛女皇要高一點的地方。
她不就是讓對方說的清楚明白一點么,有這么難么?
傳言沒有說謊,那些泰拉官員的確是勤勤懇懇地完成他們自己的任務:將卡利班從曾經的原始和淳樸中拽出,讓它成為一個配得上軍團母星之名的兵工廠,一個為了大遠征而服務的,與無數工業重鎮別無二致的完美螺絲。
昔日如同紗裙一般,圍繞著整個世界的迷霧,此時正被滾滾的工業廢氣所吞噬驅逐,從虛空中甚至能看到幾個頗為明顯的火焰灼燒痕跡,訴說著曾有多么可怕的暴行降臨在他們美麗的故鄉上。
在蜘蛛女皇的面前,剛剛晉升為了【塔拉辛階級】的袍子小人已經被從書架頂端摘了下來,它被放在了摩根的面前,而第二軍團之主則是蹲下身來,保證自己的視線和面孔盡可能的靠近它。
盧瑟真正要做的,反而是搭建起能夠運轉的指揮鏈條,讓【一萬名暗黑天使戰士】變成【一萬人的暗黑天使軍隊】,畢竟莊森可沒時間在前線顧及這種小事。
【……】
也許是世界特色的原因,這些騎士團的書籍往往晦澀難懂充斥著大量無意義的謎語和指代,信息卻往往少得可憐,并前后矛盾:就仿佛是暗黑天使的內環,在外人眼中的形象一般。
小人點了點頭。
老騎士意識到了這一點,這無疑讓他感到痛苦,他沒有再繼續待在艦橋上,而是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并本能地回應著一路上的致敬和問好:無論他的內心中有著怎樣的風暴,在外界的眼里,他都是莊森的全權代表,足以讓卡利班震撼的大人物。
【你這個善意也太小了。】
【……】
莊森允許了這一切,而且在過去的四十年中,基因原體不是沒有親眼見證過卡利班的改變,但他依舊是無動于衷的。
直到四十年后的今天,他回到了自己的故鄉,回到他曾經第一次窺探卡利班全貌的地方:這一次不再是步履匆匆的經過,也不再是悶頭于文件和命令的忽視,在登陸儀式準備的這段時間里,盧瑟佇立在自己的艦橋上,以一名歸家游子的身份,看向了他的故鄉。
她等著、等著、等著……
她把它們串聯了起來,并看向了那個坐在書架上,提著燈,袍子下擺不斷晃動,就仿佛在晃腿一般的黑色守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