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很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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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王座的一側,原本正全神貫注,瞄準著瓦什托爾的室女座,也不由得將一個困惑的眼神投向了她的母親:摩根還是在沉默,沉默的實在是太久了。
也許有五分鐘。
對于一位能在多線程處理方面與基利曼并肩的基因原體,長達五分鐘的沉思,意味著什么?
室女座不懂得這些,但她也從未見過,自己的造物主會在一個問題上,花費如此之多的時間去認真的思考,她看到了那雙青藍色瞳孔中的風暴,看到了咆哮的扭曲面容與無情的燎原火海,正在寶石一般的眼眸中,交錯廝殺。
室女座沒有打斷這一切,她的精力再次集中在了瓦什托爾的燃燒軀體上,全神貫注,甚至忘記了并不重要的呼吸:就像她炮口下的那名亞空間造物一樣,它們都忘記了呼吸,這讓本就空曠的王座間變得如此安靜,甚至能聽到蜘蛛女皇的靈能巨網,在不斷摩挲的幻音。
星辰侍女不在乎這一切,她專注于母親的命令,并且等待著從她口中說出的下一句話:無論那句話到底是什么,她都會堅定不移地執行下去,這就是她存在的意義。
在立下了這樣的誓言后,她等待著來自于母親的話語:而幾乎是在下一秒,她就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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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呵呵呵!】
摩根笑了。
她笑的很開心,就連那些原本打理精美的發簪,都伴隨著罕見的暢快笑聲,而紛紛脫落,憑依在了基因原體的耳側,再一次地讓她的瞳孔半遮半掩,使人看不清其后的青藍色光芒。
【呵呵呵呵……】
一邊笑著,基因原體一邊咧起了嘴角:那既不是嘲諷,也不是觸動,而是一種源于本能的,大型掠食者被不自量力地激怒時,氣急而笑的表現。
【瓦什托爾。】
蜘蛛女皇敲擊著她的王座。
【你知道么,在我降臨于世的這三四十年中,我其實并沒有學到太多的有用知識:沒辦法,誰叫我是一名基因原體呢?我們這些扭曲的造物,生來就已經知曉了太多的事情,甚至終其一生,我們都未必能將腦海中原有的知識,充分且徹底的發揮出來。】
摩根伸出手指,心不在焉地卷起了她的發絲。
【但盡管如此,我還是學到某些至關重要的知識,甚至可以稱呼它們為:真理。】
“真理是不存在的,閣下。”
【因人而異,因時而異。】
摩根微笑著,她的語氣非常的緩慢,卻不容置疑。
【我并不是在書本上學到它們的,而是在瞳孔中,在視野里,在我所目睹到的,那一個個活生生的案例身上:他們中有凡人,也有異形,甚至有我的兄弟和子嗣,他們在我面前經受著苦難,而我在其中的一些苦難中,也扮演著某種并不光彩的角色。】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但我記得很清楚,非常清楚,我記得那些人的模樣和遭遇:無論是我麾下那些英年早逝的智庫們,還是異形帝國的強大祭祀,甚至是我那個已經陷得太深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