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驚膽戰的聽著我的凡人朋友們討論這些新聞,嘴里的奶油培根意面也變得味同嚼蠟:但是出乎了我的預料,康拉德似乎對這些新聞沒有更多的反應?
他看起來非常的平靜:就仿佛這一切并沒有超出他的預期?
他甚至看出了我的憂慮,那種低沉的聲音攜帶著只有我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話語,從他的蒼白嗓子里擠了出來。
“別擔心,我的朋友。”
原體很有禮貌。
“如果是幾年前的話,我的確卻因此暴怒:但現在不一樣了,我明白了很多事情,也明白了這種情況出現的必然性。”
“是我考慮不周了。”
“但沒關系。”
他似乎在自言自語,露出了那種令人畏懼的笑容。
“我會處理這一切的。”
“用一個……合適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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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體的確很冷靜:就像他本人所說的那樣。
事實上,比起有關于諾斯特拉莫的新聞,康拉德閣下似乎對于另外一個新聞更有興趣:那是一件從阿瓦隆傳來的案子,它的傳聞是和新一批補給艦隊一同抵達的。
是的,即使我們現在正在銀河系的西北邊陲進行遠征,但是從阿瓦隆啟航的補給艦隊卻也一直沒有斷絕,它們忠誠的,源源不斷地為我們送來一些只能從阿瓦隆那里生產的特殊補給品,比如說新的一批破曉者戰士。
說到這里,就不得不夸耀一下我們的基因之母了:原體大人在回歸軍團的這十幾年里,最大的成就之一,就是塑造了一張規模驚人的后勤運輸網絡,她充分吸納與調動了整個遠東邊疆的產能,讓破曉者軍團擁有了整個帝國中最為龐大與干練的后勤艦隊,是其他阿斯塔特軍團的五到八倍之多。
自她回歸以后,諸如補給不足或者省吃儉用的情況,已經從軍團中徹底絕跡了,雖然我們依舊保持著勤儉持家的習慣,但是龐大的補給艦隊卻能讓我們在戰斗和生活中有著更多的選擇:比如說傲視了所有軍團的飲食水平。
這好么?
這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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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拉德閣下一邊吃著他面前那盤子十人份的番茄雞蛋卷與蛋奶吐司,一邊聆聽著那件引起了滿城風雨的案件。
案子本身并不復雜,甚至有些古典主義悲劇的色彩:一個為了讓自己快要餓死的兩個孩子能夠活下去,而去進行偷竊,并在敗露后的纏斗中,不慎將店主推倒,導致其心臟病復發而死的單身父親,到底應該怎么判刑。
這件案子本身不是發生在阿瓦隆上的,而是發生在一顆剛剛被收服的落后世界上: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阿瓦隆上的話,那可是會引起原體的怒火與風暴的。
而我對這種事情本身沒有什么興趣,但是康拉德閣下似乎格外認真的在聆聽著,他一邊聆聽,一邊思考,似乎真的在自己的腦海里進行著漫長的自我辯駁。
直到我們吃完了早飯,陸陸續續告退的時候,他還在抱著他那碗藜麥蘆筍鮮蝦紅西柚沙拉,一邊緩慢地咀嚼著,一邊深思。
我對此并不奇怪:在最近的這些年里,聆聽各種事情,并且露出思考的神態,似乎已經成為了康拉德閣下的常態了,而我們這些破曉者需要做的,就是在他思考的時候繞路而行。
順便把那些拍照的凡人輔佐者們遣散了:當然,要禮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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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結束了早餐之后,我就開始領著我的兩個后輩,粗略的了解作為一名【杜拉罕】的奧義: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畢竟我們這些人在某種意義上,代表著基因原體的最后底牌和尊嚴保障,而原體的顏面,要遠遠比我們這些子嗣的性命更為重要。
當然啦,這種話在私下里說說就行了:如果在公共場合或者原體面前說的話,會被訓斥的,畢竟在那些負責軍團內部輿論氛圍的宣講軍士中,就專人有人盯著這種【低效的犧牲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