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一己之力殺死那頭讓整個部落都為之畏懼的畸變巨獸,便打算對其進行進一步的研究與分析的時候,他來到你的房間里,拍著你的肩膀,口中念誦了對于你的贊許與期待:但你卻能夠聽到在他的房間中,那口大鍋正在被支起,以及熱水正在其中咕嚕冒泡的聲音。
他為你準備的那口大鍋的確足夠大,大到足以裝下他和他的那幾個親信:值得慶幸的是,除了最開始的那幾滴血之外,你對凡人的肉是沒有絲毫的興趣。
你把你的養父那燒的通紅的身體踹在了他曾經的那些追隨者們的面前,然后看著這些凡人猶如沙漠中的野獸一般吞食著它:這讓你陷入了第一次深沉的思考之中。
這些你所見到的凡人,和你所見過的野獸,又有什么本質上的區別嗎?
脫離了那些世代累積的,他們自己都未必懂得了知識、歷史與文化之外,他們似乎就是一頭頭四肢修長的野獸,能夠毫不客氣的進行著一般野獸都不會做的,同類相食的行為,甚至以此為傲。以此為尋常,以此為傳承。
……
也許,這就是凡人吧。
在那一刻,這個模糊的想法與你的心中顯現出來,但你多少還是有些不信的,你又花了幾年的時間游蕩在荒漠之中,去面見與觀察一個又一個凡人的聚落,其中大多數與你身后的這些所謂的追隨者似乎并沒有更多的區別,他們也會毫不留情地啃食著同類的指頭與心臟,而另一些雖然鄙棄這種惡習,但當他們看到你所拿出的蠅頭小利的時候,那種瞳孔中所閃爍的背叛與陰暗勾當,也著實令人厭惡。
你仇恨他們:仇恨他們的野蠻與無知,殘忍與瘋狂。
而更重要的是,你仇視著他們的弱小,你狐疑他們為什么還能夠生存在這個世界上,明明他們沒有塑造出一星半點的價值,只會沉浸于自私自利的廝殺之中,在你的心里,他們全都不及格。
當然了,你不是沒有遇到過那些勉強合格的家伙:他們在見到了你的力量與品德之后,便自發的從荒漠中聚集了起來,跟隨在你的身后,不知不覺間,這些家伙竟開始以你的【真正的追隨者】的身份而自居了。
你隊伍里那些習慣同類相食的家伙逐漸消失殆盡了,那些以底線和品德來束縛自己內心的凡人則是組成了你的新部落,他們甚至不需要你來操心,便自發的完成了建立基地以及收容新成員的工作,那些從底層中脫穎而出的中間管理者們雖然彼此之間紛爭不斷,但他們每個人卻對你畢恭畢敬,宛如信徒對待神明一般。
他們鼓吹你的仁慈與公正,認為你會帶來一個更好的世界,因為他們從未見到你進行那些毫無益處的屠殺和暴虐活動,你也從未要求你們服苦役,或者供你享樂:畢竟這些事情是毫無用處的。
而你所沉迷的研究,則是令他們如同瞻仰神跡一般虔誠,僅僅是那些在你眼中早就已經被淘汰了的研究結果,在被他們拿去之后。卻也讓這些凡人的生活明顯的改善了起來,能夠吸引源源不斷的外來者來投奔你的旗幟。
在你【出生】的第三年或者第四年的時候,這些你從未正眼瞧過的追隨者們,儼然已然成為了荒漠中最強大的力量,你隨手研發出來的,有關于飲食與干凈水源的技術吸引來了越來越多的凡人,他們自發的組成了一個名為【自由軍】的組織,將你奉為他們強大且孤僻的首領。
然后,那些游蕩在荒漠里的食人部落與變種人暴君們就被一個又一個的清理了,這是一場你從未在意的,小打小鬧一般的戰爭,因為他們所做的一切在你眼里都是毫無價值的。
畢竟,在你眼里,無論荒漠中的王權是如何更迭的,最大變化也不過是上臺一位能夠讓人稍微忍耐一點統治者而已,這個星球真正的精髓在于那些異形的城市,只要它們一日不倒,你的追隨者們所歌頌的偉業,就不過是夢中浮萍而已。
在一次不堪其擾的集體拜見活動之中,你用這樣的話語來搪塞著你那些忠心耿耿的追隨者,這似乎在自由軍中掀起了一股風暴,沒過多久,來自沙漠中的大軍便開始向異形的巢都城市發起了試探性的攻擊,而那些在巢都中被奴役了數代人的人類奴隸,則是成為了他們最可靠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