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命運揭開了自己的面紗,向者所有人展露祂殘酷的公正面容:沒有人能夠在這樣的戰場上幸存,哪怕是基因原體,也必須為了他的子嗣,為了他所珍視的東西,甚至為了他自己,賭上自己所能擁有的一切。
而迎接他們的,只有至高天中惡念諸神們的狂笑與怒吼,只有無數的惡魔和未生者們在帷幕的另一側焦急暴戾的嘶吼:連亞空間中的存在都在為了這一場戰爭而感到憤怒與恐慌,甚至沒人能知道它們的恐慌到底是為了什么。
連摩根也不知道:當然,她也沒心思去在意這些了。
早在戰爭開始的那一刻,第二軍團的基因原體就已經踏上了另一個維度的征程:除了保持著高度神秘感與獨立性的阿爾法軍團外,無論是破曉者、暗黑天使還是太空野狼,都在將自己的所有情況一股腦地扔到【曙光女神號】上。
莊森與黎曼魯斯已經率領著各自的衛隊,咆哮著沖向了那些最血腥瘋狂的絞肉機中,而摩根也沒有權力去指責他們這種冒著生命危險的缺席行為,因為戰線的最前端的確在因為獅王與狼王的奮戰,而不斷的逼向最終的目標。
至于代價么……
摩根的目光瞥過了那件被她留在了身邊,時不時地更新著最新數據的【重要傷亡匯報】:無論是五百眾、死翼、圣騎士還是野狼近衛都在以令人心碎的速度隕落在各自的戰場上,最先追隨莊森跳幫的五個泰拉老兵小隊已經全員殉職,而黎曼魯斯身邊的親衛隊也至少換了三輪了,六個騎士團失去了他們的騎士長,四個野狼大連在混亂中推舉著新的狼主,至于那些讓摩根有印象的榮耀老兵,更是如同滾落滿地的彈殼一般,只留下了力戰至死時那閃爍的一個瞬間。
在這場戰爭開始的第三十個泰拉標準時里,戰況的焦灼與瘋狂已經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摩根甚至已經不再關注破曉者軍團的傷亡數字里,當那些令她熟悉無比的名字出現在匯報中時,能夠將每個名字所代表的那些履歷說得一清二楚的阿瓦隆之主,只能隨便的揮了揮手,連一寸多余的目光都無法留給這些破曉者中的連長、高階軍官以及泰拉老兵。
只有那些最重要的名字能夠在她的腦海中留下片段:巴亞爾的連隊已經付出了三分之一的傷亡,這位冠軍劍士難得地受了傷,失去了昔日的優雅與從容。
赫克特在一場最艱難的攻堅中被誤認為是裝甲載具,從而被一枚大口徑炮彈直接地命中了,不得不拖去后方進行手術,他的連隊也只剩下了最基礎的戰斗力。
就連拉納所指揮的老近衛軍們也在留下了最低限度的護衛后,全員出擊,勉強地打退了一次對于軍團旗艦的自殺式登陸:這是一次從數字上來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艱巨任務,但是禁衛總管和他的戰士們已經是軍團最后的機動力量了。
至于其他的后備力量:哪有什么后備力量,所有的破曉者連隊都已經被派遣了出去,原本預定的總預備隊身份早在他們剛剛進入戰場的那一刻就被撕的粉碎了,如若不然,帝國的討伐軍根本無法承受住現在的戰線,也根本無法與那些墮落至極的對手廝殺至此。
【……】
其實,摩根甚至不想稱呼這些東西為【對手】,它們缺乏作為對手的一切要素,它們也并不是一支憑借著素質與勇氣而戰斗的堂堂之師:這些被第十一號原體部署在最終防線上的【艦隊】,只是一群讓人難以形容的生物學邪典,是用鋼鐵、肉體、集體意識與蜂群思維所催動的怪獸,有別于在此之前帝國所遇到的任何一個對手。
從外表上來看,這些敵對的艦隊甚至稱得上是【整潔的】,它們無非是來自于曾經的第十一軍團以及帝國各方勢力的遺產,混合上無數來源于其他口袋帝國甚至是異形的艦船,再搭配上一些新晉打造的艦隊,所組成的烏合之眾:摩根已經在里面看到了冉丹帝國的鎖鏈戰艦、綠皮的垃圾船,甚至是一艘型號不小的靈族方舟,那是需要【不屈真理號】與【赫拉芬克爾號】聯起手來才能對付的龐然大物,僅僅是圍繞著它的爭奪戰爭,就足以消耗整個暗黑天使軍團三分之一的有生力量了,包括莊森本人。
但在這些形態各異的戰艦船艙中,卻浮現著某種令人不安的整齊與一致:幾乎每一艘戰艦都在亞空間中投下了巨大的陰影,各式各樣的呢喃聲清晰地顯現在了每一個試圖探查它們的靈能者腦海中,那是數百種不同語言混雜起來的哀嚎與悲鳴,就像是每一艘戰艦的虛空引擎一樣:而人類的話語,只是其中的一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