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船在隕落,空投艙在進行著交替,敵我雙方的飛行器或是上下翻飛,捉對廝殺,或是沿著低空掠過,掃射著地面上的敵人:爆炸與震撼在一開始就奪走了所有正常的聽覺,而酷烈的火雨則是隨時隨地都會從天而降,宛如諸神捏碎了手中的沙礫,撒向人間。
赫克特花了幾分鐘的時間完成了集結與通報,他的隊伍開始向著前線趕去,距離并不遙遠,只是在山頭的另一端,但是一路上的景象卻足以讓人度秒如年。
他看到了一艘停靠得太低的運輸船于高空中爆炸,火焰包裹的尸體和燃料被重力所捕捉,很快就化作了一批純白色流星。
他看到了一批融化的巖石,那是十幾名阿斯塔特戰士與百倍于己的對手廝殺致死的遺跡,他們的生命被一門精準的電漿炮永久地定格在了勝負未分的一刻。
他繞過了一片曾經的雷區,因為那里的氣味讓人難以忍受:也許有一整支凡人軍團誤入了這里,然后被地雷爆炸的錐形火光活生生地烤焦了身上的每一寸皮肉。
他看到了死亡、死亡、以及死亡:他的目光所到之處,唯有更多的死亡。
而跨過了這些死亡,他來到了戰線的最末端,另一位破曉者的連長與他的連隊看起來剛剛撤下來輪休了,他朝著赫克特點了點頭,然后指出了戰況最緊要的地方。
赫克特也回以無聲的致敬,他毫不猶疑的順著那個方向走去。
現在。
他要去挑戰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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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我們會死在這里么?”
當炮兵陣地向著遠方那些沖天的血肉高塔咆哮著新一輪的鋼鐵彈幕的時候,黎曼魯斯突然看向了他身旁的兄弟,用低啞的芬里斯嗓音問出了這個問題。
“與其在乎這些,你倒不如在乎下一輪的攻堅作戰:畢竟它才是涉及到死亡的那一個,即使是稍有差池,我們都要再簽最少幾百份的陣亡通知單了。”
莊森輕哼了一聲,他沒有看向自己的兄弟,而是全神貫注于指揮部前方的陣地,與遠方的要塞:在那里,彼此嵌套的虛空盾如一組組閃閃發光的圓球,將各種古怪的工事掩于其中,而要塞之內的血肉巨炮們則是朝著帝國的重兵集群噴射著如火墻一般的致命能量,和無盡的炮彈,致命異常。
“我從不簽那種東西:芬里斯的勇士只會讓莫凱的巨牙決定他們的生與死,而不是一張只會被人們念叨一遍的,毫無意義的廢紙,這些東西本身就是對犧牲的褻瀆。”
“別在我面前兜售你的那些土味信仰了,黎曼。”
“瞧伱這話說的,難道你的卡利班就是純潔無瑕的?那么誰來解釋那些黑色守望者的存在:精靈可不在任何一張被帝國所承認的變種人名單上,你信仰的這些形式主義可是保不住它們的小命的。”
狼王笑得挑釁,而莊森則是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用冰冷的瞳孔看向了他的兄弟,他那頑固的面孔被時不時的光芒所照亮,那是遠方的猙獰雷光在大氣中噼啪作響,是要塞上的虛空盾因為密集的進攻火力而過載,所引發的現象。
“你刺探我的母星?黎曼?”
“算不上刺探,畢竟你對卡利班的保險手段也就那樣吧,遠遠不如多恩對他的老家:我只是出于我的職責,稍微打聽了一下,就能聽到不少有關于卡利班的事情,這些事情甚至是我在泰拉上聽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