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把自己當成野獸之后,人是無法立刻回歸文明的,盡管他在骨子里是一個文明人,但對于個人來說,文明可從來都不是一個頑固或忠貞的概念。
如若不然的話,狼王也不至于來找莊森商量這件事情。
“我想跟你說的事情很簡單,莊森:就像我們所看到的這樣,任何原體的墮落,都會導致一場如此血腥的后果,而我們又無法保證墮落不會再次出現,我們能夠做的也就只有提前預估而已。”
“但預估這件事情,本身就是不現實的,如果想要更有效率的防范這種墮落的可能性的話,真正的做法應該是建立監督的體系。”
“……監督?”
莊森皺起了眉頭
“是的,也許我們可以監督所有的原體,以預防新的墮落再次從中崛起:當然了,這些被監督的人中自然也包括我們自己。”
“……”
“一個監督原體的組織?”
莊森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宛如一座巍峨的高山。
且不論這個提議的本質和可執行性,單單是這句話語本身,就讓作為基因原體的卡利班人感到了極度的不舒服:這與性格無關,而是帝皇的血脈那生來的無比驕傲和極端自信,導致了他們對于任何強加的束縛,都會懷抱有最本能的惡意和最劇烈的反抗。
“一個很滑稽的想法,黎曼。”
“你說的這個機構,有它存在的意義嗎?即使有存在的意義,它又該如何地組建呢?又該由誰來組建呢?這些組建者有能力和權力來做這一切嗎?”
“你最好已經想過這些問題,并且在心里有一份答案了,黎曼,我可沒有時間幫你解答這些問題,戰爭可是還在繼續呢。”
“我知道。”
黎曼魯斯掃了一眼戰火再次燃起的方向,那是第三批次的登陸大軍抵達的位置:隨著更多的登陸艇和空投艙在先驅袍澤們的殘骸中著陸,帝國軍隊的傷亡得到補充,阿斯塔特戰士們的戰斗態度也再次變得主動了起來,無數幾十上百人組成的偵察小隊開始從陣地中悄無聲息的出發了,他們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那些滾滾濃煙和肉色的濃霧之中,只留下了一連串被地面所迅速吞噬的腳印。
“你所知道的這些問題,我其實都想過了,莊森,意義自然是我之前所提出的那一點:雖然監督原體是否墮落聽起來有些小題大做,但是看看這一旦墮落,就要耗費帝國多少的鮮血,為此而小題大做并不是難以接受的事情。”
“至于如何組建以及組建人員的事情,倒是可以放在一起考慮,我的想法是:唯有基因原體才能成功地監督基因原體,也許我們應該從兄弟中推舉幾個能夠服眾,而且值得信任的人,來組成這個監督委員會,大不了進行輪換制度。”
芬里斯狼王的聲音有些模糊不清,看起來他對于自己的想法也是缺乏自信心的,而卡利班雄獅對此的回應也非常簡單直接:莊森只是冰冷地哼了一聲。
“不會有人贊同你的這個異想天開的想法的,黎曼,除了人類之主外,任何人都不應該管轄我們,即使是戰帥這個職位,也只是更好的為了帝皇服務而已:戰帥就是帝皇的劍柄,讓他能夠更好的握住自己的利刃,戰帥不應該擁有自己的思想,任何一個由基因原體所組成的組織都應該是如此。”
“你的想法倒也是挺新穎的,莊森,可惜我不能完全的認同。”
黎曼魯斯搖了搖頭,他的目光掠過了一旁的指揮部出口,手指則是點在了那把倚靠在墻上的酒神之矛,看起來,芬里斯人對于戰場的關注度已經超過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