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什么預感?”
“血色將至。”
“……”
“別開玩笑了,康拉德,這里可是神圣泰拉,想要將這里的土地染成血色,那至少需要成千上萬次最卑鄙的背叛,以及不計其數的圍城大軍才能做到。”
“我不是說這里,莊森,我的意思是……”
“我的血色將至了。”
“……”
“那你記得跑遠點,康拉德。”
“跑不掉的,莊森,我是跑不掉的:既然,我的大腦已經預見到了這個未來,那就說明我預見到的事情注定要發生了,只不過我還沒有與它相逢而已:而即使我已經與它相逢了,我的選擇也只能將事情導向未來注定的那些道路。”
“到目前為止,這種觀點都算得上是一條鐵律。”
“我不關心這個,我也不關心你腦子里的什么未來,康拉德。”
“我的意思是……”
“你跑遠點,跑的越遠越好:到時候,別讓淤積在伱腦袋里的那灘諾斯特拉莫污血,灑在神圣的泰拉土地上,這可不太體面。”
“……”
“你真是我的好兄弟,莊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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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每一個生活在雙頭鷹旗幟下的帝皇子民都會承認一個既定的事實:放眼整個銀河,處于神圣泰拉上的帝國皇宮,無疑擁有著最為高端與完美的安保體系。
雖然早在大遠征開始之前,帝皇的國度便已無可挽回地被混亂的官僚系統、成群結隊的腐敗與龐大的利益集團所擾亂,但這些凡人間的污垢卻只能止步在皇宮邊側那高聳的外墻之下:在高墻的后面,只有由人類之主親自打造出來的黃金衛士,以及那些資歷古老到甚至可以追溯到統一戰爭,與禁軍受到同等尊重與信任的凡人衛隊,才有資格佇立在帝皇的圣所周圍。
他們,自然不會被腐敗、愚昧與低效所拖累。
但即便如此,就像是每一條傳言都至少有一處錯誤一樣,有關于泰拉皇宮安保的吹捧,也注定只會是可笑的謊言:畢竟,這座自建成那天起,就覆蓋了整個喜馬拉雅山脈,而且還在一刻不停地沿著整個高原的脊背肆意擴張的龐大建筑群落,僅僅是其核心部位的內廷,就遠遠不是區區一萬名禁軍,能夠兼顧過來的。
針對于泰拉皇宮的滲透與潛伏從始至終都是存在的,這些陰影中的活動可能來自于數千個各不相同的組織或者個人,他們懷抱著不同的夢想與野心,而其中的絕大多數都會倒在禁軍的利刃之下。
但在不被承認的黑暗中,的確有過幾次成功的潛入,甚至有禁軍為了這些失敗而付出了生命:而殺死那名禁軍的,是一位原體。
一位還未回歸的基因原體。
當然,這一切的內幕,莊森和康拉德都是不知道的:即使是能夠通曉未來的午夜幽魂,也無法在自己兄弟那謊話連篇的人生中,看到這些昔日的【頑劣】。
但是這并不妨礙兩位基因原體幾乎是出于本能的,繞開了禁軍的巡邏路線,爽快地甩掉了在他們身后的監督者,然后坐在皇宮城墻上最偏僻的角落,一邊聊天,一邊目睹著城墻腳下那一片嘈雜的帝國眾生,來打發他們無聊的時間。
“我從未想過,你會加入我的行列中來,莊森。”
午夜幽魂幾乎是癱在了皇宮那飽經風霜的城墻之上,滿頭的黑發被高原上的狂風吹得散落,他的目光正緊緊地跟隨著一只在城墻外側的高聳建筑上不斷跳躍的黑貓,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康拉德的嘴角掛著嘲諷的笑。
“跟著你惡名昭彰的兄弟一起把那些監督我們的禁軍甩在身后:我甚至都能想到,那些父親的寵兒現在在內廷各處找我們找到焦頭爛額的樣子,像這樣的舉動,可不像是你這個自詡為忠誠的卡利班人,能夠做出來的。”
“我只是不習慣,成為被監視的那一個罷了。”
卡利班之主佇立在他的諾斯特拉莫兄弟的旁邊,他的滿頭金發同樣被狂風撕扯著,如同一頭在仰天怒吼的雄獅:盡管除了康拉德之外再無他人,但此刻的莊森依舊是站得筆直,一手安放在劍柄上,一手垂落在槍套邊,是隨時準備投入戰斗的樣子。
他的語氣是輕蔑的。
“監督是忠誠者對于不夠忠誠者的權力,所以,那些禁軍還沒有權力來監督我:他們并沒有證明他們對于帝皇的忠誠在我之上,他們只是在自作主張。”
“他們沒有權力監督你。”
“是的。”
“但你有權力監督任何人?”
“當然。”
“……”
康拉德眨了眨眼睛。
“說真的,兄弟:你難道真不覺得,自己其實挺混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