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很正常。”
身為阿瓦隆總督的仙后座語氣慵懶,擺了擺手。
“在阿瓦隆上,我見過太多這樣的例子了:領主和他的子嗣既是君臣,又是父子,像這樣的組合基本不可能搞好關系,而在那些關系融洽的特例中,大多也都是嚴厲的父親與懦弱的孩子的組合,而我們的母親,顯然不是懦弱的孩子。”
“但她還是不得不成為帝皇的孩子,或者扮演這個角色。”
“孝順的女兒?”
“是的。”
距離主座最近的室女座模仿著她們的母親,翹著腿,在面對自己姐妹的時候,她的聲音有一種幾乎是蓄意的權威性。
“我見過那位帝皇,他一直都在用君與臣的禮儀,來對待我們的母親,但我們的母親對于帝皇又是毫無忠誠可言的,他們勉強算是目的相同的合作伙伴吧。”
“那她為什么要總是強調自己是帝皇孝順的女兒呢?”
開口的是蛇夫座,與她頗有氣質的三位姐妹不同,這位負責科研的星辰侍女蜷縮起了雙腿,幾乎是坐在了座位上。
仙后座笑了起來。
“因為就像我說的那樣:忠誠和孝順是兩件事情。”
“忠誠的本質,是樹立人生中的目標,確定你在你的生命中,到底想要達成什么樣的事業:許多人將他們的忠誠,奉獻給了一個目的或者一個夢想,一個集體又或者一個人,因為他們需要這種顯而易見的制高點,來為人生設定方向。”
仙后座語罷,旁邊的室女座便點了點頭,跟進了上來。
“而孝順則要復雜得多,我個人覺得,孝順更像是你對于這個世界的反饋:你在弱小時得到了養育者的保護,而當你比養育者還要強大的時候,你便要將這種保護反饋回去。這就是孝順,比起忠誠,它更像是生物所攜帶的本能。”
最后,點頭的是獵戶座。
“簡而言之,忠誠更精確,而孝順更模糊,這兩者之間并沒有一個恒定的優劣關系,要看你到底是想把事情說的斤斤計較一點,還是稍微糊弄一點。”
“……”
在聆聽了兩位姐妹的輪番發言之后,蛇夫座點了點頭,她臉上的困惑依舊沒有散去。
“所以,我們的母親最后選擇了孝順?”
“不是選擇。”
“是融合。”
獵戶座搖晃著酒杯。
“我們的母親對于那位帝皇根本沒有任何忠誠可言,這是他們二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母親并不認同帝皇的偉大理想,只不過是出于現實的壓力,她不得不選擇站在帝皇的身后罷了。”
“因此,當我們的母親要與帝皇相處的時候,他們之間的關系就會變得非常的尷尬:因為他們之間的關系即不能用君臣來定位,也不能用父女來形容。”
“兩相對比之下,我們的母親最終融合出了更靈活的方式。”
“什么方式?”
回答蛇夫座的,是來自于室女座的狡黠微笑。
“當帝皇要給她回報的時候,她選擇成為忠臣:因為君王對于忠臣的獎勵必須是足量的,必須是能讓人信服的,任何的克扣都會影響君臣之間的信任關系。”
“而當帝皇需要她付出,又或者是她需要帝皇幫助的時候,她就會成為帝皇孝順的女兒:因為父親不能苛求自己的女兒不顧一切的來幫助自己,除非他曾經不顧一切的幫助自己的女兒,而面對女兒的請求的時候,一位父親也不可能態度強硬的直接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