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拉裔的老兵掃了一眼那些被他親手寫出來的字詞,擺出了一副嘔吐的姿態,就像是手里拿著血淋淋的異形頭骨一樣。
在發現眼前的卡利班菜鳥被自己懟地啞口無言后,阿斯特蘭抓起了那份剛剛被他批完的文件,得意洋洋地拍了拍:他甚至敢于背對著坐在另一側,而且明顯已經面露不快的冠軍劍士阿拉喬斯。
“多美妙的未來啊……”
“安心,兩位:我目前還沒有別的意思。”
“那是你們孤陋寡聞。”
獅王總管模范著他的兄弟,也將腦袋撇了過來,不再搭理這個令人生厭的家伙,片刻后,就如同阿拉喬斯一樣,考斯韋恩也理所當然地開始閉目養神,無視了自己桌面上還沒有批完的文件:反正他們的基因之父也不在。
阿斯特蘭冷笑一聲。
“作為帝皇的寶劍,作為帝皇的利刃,為他監管這個橫跨寰宇的偉大國度,成為他雙手的延伸:就像古時的君王會把土地與子民賦予那些為他浴血奮戰的騎士一樣,我們也會憑借著現在的軍功和榮耀,在大遠征結束后的銀河中,獲得一個更好的位置。”
這種極其優秀的做事能力以及在諸多重要時刻力挽狂瀾,艱苦作戰而來的功勞,也是莊森能夠容忍這名叛逆子嗣的唯一一個原因:在這個問題上,卡利班之主倒是出奇地寬宏大量。
泰拉老兵就像是撫摸鐘愛的寶劍一般,撫摸著這些紙張。
泰拉裔的老兵對他面前的卡利班人露出了挑釁的笑容,卻讓考斯韋恩無法反駁:盡管獅王總管對于阿斯特蘭僅有的那點兄弟情誼,完全是建立在對一名曾經參與過泰拉統一戰爭的功勛老兵最起碼的尊重之上的,對于阿斯特蘭本身則是毫無好感,但有一點,卻是考斯韋恩也不得不承認的。
話音未落,就連房間中的溫度都冷了幾分,兩位冠軍劍士幾乎同時將手放在了劍柄上,他們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唯一阻止他們拔劍的理由,就是他們身處一個不能動兵的神圣地帶。
阿斯特蘭朝著他的兩位戰斗兄弟露出了寬慰的笑容,但二人顯然都沒有接受泰拉老兵的好意:阿拉喬斯轉過頭去,閉目養神,而考斯韋恩也是放下了文件,他的話語中飽含著對于阿斯特蘭的譏諷。
“一個配得上我們的位置。”
“我并非獨自作戰,兄弟,在其他的軍團中與我懷抱著相同想法的豪杰大有人在:從科爾基斯到五百世界,從克索尼亞到遠東邊疆,有大把大把的戰斗兄弟都在等待著大遠征結束之后,享受我們應得的榮耀與地位。”
那就是這位泰拉裔老兵的能力的確極其出眾,除了他桀驁不馴的態度外,阿斯特蘭是堪稱完美的戰士,他提刀能橫掃戰場,握筆能治理一方,在人際交往中也能令人如沐春風,是所有阿斯塔特戰士都期待會擁有的戰斗兄弟:如果不是他明目張膽的叛逆姿態,以及令人作嘔的真面目的話,考斯韋恩甚至會將他視為自己的偶像。
“還是說,你覺得大遠征就是我們義務的終結么?”
“……我不想討論這個問題。”
“再說了……”
“別在這瞎想了,阿斯特蘭,你的話語都是空中樓閣:帝皇什么時候表示過他會將大遠征的疆土分配給我們來治理?一直以來,都是泰拉上的凡人在負責這項工作。”
在阿斯特蘭身后,阿拉喬斯的聲音冷得像塊冰,而泰拉老兵只是扭過頭,看著自己的戰斗兄弟,態度依舊是滿不在乎的。
“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所有我該做的事情我都已經做完了,而且做到了最好,我的速度甚至比你們兩個加起來都要快:但是另一些事情就不那么讓人愉快了。”
考斯韋恩的語氣嚴肅,他的手指開始試探性地撫摸著自己腰間的劍柄,雙瞳則是本能地尋找起阿斯特蘭身上可能的破綻與弱點:獅王總管不得不承認,這是一項幾乎不可能完成的工作。
阿斯特蘭咧嘴一笑,他決定不再刺激自己的兩位兄弟了,而是轉移起了話題:只見他將那一封深惡痛絕的文件放下,隨后又從另一側小心地抬起了又一份文件,獻寶似地向他的兄弟們展覽。
“就比如說:這份文件。”
放下紙、合上筆、慫開肩、然后靠在椅子上,雙目一閉,互不搭理,只有愜意的嘆息與腦海中隨之而來的種種胡思亂想,在這一瞬間填充滿了原體離開的空白。
就這樣,在這嚴苛的頂頭上司有事離開的片刻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