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原因,但你的確就是這樣做的,就像當你看到摩根動用的一切手段來減少了她麾下戰士的犧牲數量時,盡管你無法與她感同身受,但你也從未因此而嘲笑過你的阿瓦隆血親:無論是在明面上還是在你的內心里。
讓多恩承認,讓這個全銀河中與你最相像的人承認,讓這個帝皇為你塑造而出的仿造品,在智慧上折服于你,在功業上拜服于你,在真理上臣服于你。
一個永恒的征服者,用他的智慧與邏輯來征服,而非刀劍。
你……你是不可阻擋的……
從那一刻開始,十一抽殺的噩夢卻再也沒有困擾過你。
“至于多恩?我打賭他并不想要來自于我們任何人的支援。”
但將一個人的外在表現與實際內心盲目地連接在一起,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行為,畢竟,你的外在表現會受到很多因素的影響:就比如說你永遠無法平靜地在三叉戟或者鋼鐵勇士面前,給予多恩一個合適的評價。
而你只用了最少的鮮血,就將所有的軟弱都從第四軍團的身上徹底地拔除掉了:當他們的拳頭沾染上鮮血,當他們不得不面對他們作為阿斯塔特戰士的世界觀中,最褻瀆也是最踏破底線的事情,兄弟相殘的時候,他們終于意識到了你給予他們的仁慈,他們終于意識到了戰爭的殘酷真相。
你不得不開始思考起了這個可能性,但你知道你想不明白,因為你的邏輯與大局觀念,在這方面毫無用處,你只能想到那些浮尸遍野的戰場,想到那些猩紅色的陣亡數據,想到那些你已經不屑再記住的面容:每年都有更多的人涌入鋼鐵勇士軍團的戰艦,而他們中的絕大多數在下幾年就會消失。
“用不著。”
你知道,如果這個秘密暴露的話,一定會有來自于四面八方的聲音將你淹沒,譴責你揮霍麾下士兵的生命:當你做出選擇的時候,你就已經預想到了這一點。
片刻的糾結從原體的心頭緩緩地滑了過去,有那么一瞬間,你那從未有過停頓的邏輯之心出現了些許的思考:這值得嗎?為了多恩的承認與認可,讓更多的子嗣在戰場上流下鮮血?
你笑了起來,滿意地打量著弗里克斯臉上的若有所思,你甚至沒有告訴你的這個子嗣,這臺無與倫比的造物所采用的原材料其實并沒有多么的稀奇,甚至是任何一名鋼鐵勇士都有能力獲取到的:這些最薄弱的元素如今卻成為了打開整場克拉肯深淵遠征的鑰匙,其中最大的功臣,無疑就是你的頭腦。
弗里克斯驚嘆了一秒,才想起來自己應該回應原體。
“……”
“……”
伱理應被鐵質的軛具牢牢地鎖在戰爭的原野上,就像是健壯的耕牛一般被驅使,為人類帝國開墾出更多的沃土,而給予你的不過是草料與皮鞭罷了:也許,還有幾個站在田埂上的所謂詩人,會用你做上幾句酸澀難懂的爛調,權當是這個世界對你一身血汗的緬懷。
弗里克斯點了點頭。
“沒錯。”
你將獲得勝利。
就如同之前所說的那樣:求勝欲與征服欲,渴望著銀河中最具有含金量的拜服,就是你對于多恩最原初的情感,也是一個天才在面對另一個天才時,所會迸發出來的最強烈的想法,所有復雜的情感都只是這一原始欲望的附加品。
這個結局算不上完美,但當火龍之主的子嗣們結束了他們的考察之旅,返回到了夜曲星時,他們的奔波依舊得到了伏爾甘的贊揚,火龍之主一視同仁地收下了來自于遠東三王國的分別饋贈:五百世界對于治理的見解,遠東邊疆親近凡人的手段,以及諾斯特拉莫貼合現實的覺悟。
難道,你真的想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