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揉了揉酸澀的眼皮,而這個動作被多恩看在了眼里。
“我認可凡人為了他的親友受到傷害而復仇,因為血親復仇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也認可帝國為了場失敗的戰役而調集更多的力量進行復仇的遠征,因為能夠令遠征艦隊折戟的對手,一定會對帝國造成更大的損失,我們必須在情況變得更糟糕前終結它。”
至于摩根那表現得過于嫻熟的指揮,因維特人也沒有懷疑:軍團的秘密是否泄露?摩根是否一直在窺探著帝國之拳?多恩對這一切通通都不關心,他相信自己的每一個血親都不至于如此卑劣。
摩根也是有點累的。
他們都不至于卑劣如此:更何況是生性頗為內向的摩根呢?
于是,在羅格多恩充滿了善意的沉默中,接下來的戰爭在兩個原體的意志下進行著,雖然帝國之拳與破曉者至今從未曾有過任何大規模的共同作戰經驗,但他們依舊比多恩預想的要快上三個小時,便完成了所有的戰略目標。
【你為什么認為,為了復仇而戰是糟糕的選擇,多恩?】
又或者是那位牧狼神。
畢竟是帝國之拳的戰爭。
這件漫長的工作不僅僅是在考驗著原體的體力,同樣也在考驗著他的精力與內心:而摩根甚至有些懷疑,他的因維特血親有沒有安撫自己內心的辦法。
從拔錨出征到循序撤軍,因維特之主精心把握著其中的每一個過程,高強度的工作對他的身心都造成了極大的摧殘,但盡管如此,當摩根率領著援軍趕到,想要接替他身上的重擔時,多恩也只是為自己的血親讓出了一個位置。
“……”
帝拳之主回答了上一個問題。
當帝拳之主在兩分鐘后將自己的目光移了過來,打算為他的血親查缺補漏的時候,多恩卻有些驚訝地發現了一幅完美的畫卷:寬達數米的全息投影儀上,無數金色與銀色的標志錯落期間,那是數以萬計的阿斯塔特戰士,他們要么堅定地立足于防御陣地,要么正在讓他們對面的敵人節節敗退。
在一切結束后,多恩又馬不停蹄地指揮著第七軍團,進行各項善后事務,做完了這件事情,他才將雙手離開了鍵盤,第一次把自己的注意力擺在了戰局之外的地方:緊隨而來的,便是阿瓦隆之主那句有些奇怪的提問。
即使是那個基利曼。
摩根有些疲憊地笑著。
“因為復仇是個虛妄的概念,會擾亂人的心智,這對于任何一個軍事指揮官來說都是致命的:尤其是像我們這種執掌著萬千戰士,要為無數個帝國世界以及無數支遠征艦隊負責的人來說。”
多恩停住了步伐,他看起來在很嚴肅地講述。
“因為動機不充分。”
于是,因維特之主和他的血親開始了現在的這場談話。
但多恩要更嚴重一些:他眼里的血絲是遮掩不住的,原本堅韌如磐石的皮膚,現在就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暴雨,明顯的蒼老了:即使是對于基因原體來說,持續數十天的高強度指揮,同樣是一件令人幾乎無法忍受的事情。
在戰士們的性命面前,所謂的原體尊嚴,不值一提。
多恩抿了下嘴唇。
一切都有點……太完美了?
摩根為什么會對第七軍團的指揮鏈條如此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