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次失敗的嘗試,源自于多恩曾試圖帶隊收復一座至關重要的哨塔,但隨后他們發現,赫魯德人推出了它們的重型武器,它發射出來的詭異波流真的可以對原體造成致命的影響:雖然只是被稍微蹭到了一下手臂,但多恩依舊覺得自己的生理年齡至少消失了二十年甚至三十年。
“通知下去,準備接應作戰。”
一座又一座的哨塔和小型據點伴隨著似乎永遠也跳不過去的秒鐘而陷落,羅格多恩親眼看著倒下的戰士如何變成一抹殘灰,他們銹蝕的盔甲剝落殆盡,直到被更多的異形所淹沒,原體只能一邊咬緊牙關的繼續作戰,一邊拼命的壓制著自己提起手中巨劍,沖上去為他的子嗣們復仇的渴望。
無論是近地軌道上的艦炮支援還是大后方的火力掩護,都在因為原體等人的狂飆而投鼠忌器,他們害怕炮火會誤傷到整個第七軍團的靈魂,至于那些負責后勤保障的隊伍,更是在最開始便被遠遠地甩在了身后,不少帝國之拳都開始出現了缺少彈藥的情況。
慘烈的攻防作戰隨之而來,赫魯德人的浪潮自天際上席卷,眨眼間便占據了所有的視野,就連死寂的空氣都被它們身上眾多的時間力場所扭曲,遠遠望去,就仿佛一座升騰的煉獄,在這座煉獄之下,是無數爆彈聲響與異形嘶吼。
因維特之主直到現在才發現他似乎缺少一種專門用來進行遠程攻擊的手段,他發現自己在面對這些無法與其進行近身搏殺戰的赫魯德人時,空有一身強大的力量,卻不能盡數施展:甚至還不如他那位武裝到牙齒的奧林匹亞兄弟。
多恩注意到了這一切,他注意到了每個問題,他身邊的戰士也不例外:但無論是原體本人,還是他身邊的戰士們,都沒有選擇停下自己的腳步。
“父親。”
羅格多恩的聲音再一次變成了那種毫無起伏的冷靜,他指揮著他的戰士,抵御著來自于三個方向的同時進攻,在血戰中皺著眉頭嘀咕著些什么:吉多雷斯聽得清楚,原體是在抱怨自己的弱處。
多恩與他的衛士們在無聲的怒火中前進著,被他選在身側的帝國之拳無不是第七軍團中最狂暴的那些力量,與他們相比,就連西吉斯蒙德都算得上是厭惡刀兵、不喜爭斗的和平主義者了。
雖然多恩之子們向來被視為冷靜的防御者與堡壘的建設者,但別忘了,如西吉斯蒙德這般的好斗之人,也同樣是流淌著多恩血脈的戰士,而且他們的數量在第七軍團中絕對不算是少數。
(注:在這里說一下,雖然我很喜歡多恩,但也別認為他是完美無缺的圣人,他的缺點也很多,其中就包含偏執,只是多恩平日里壓抑的很好而已,而第七軍團中也有大量的偏執性子,西吉斯蒙德和黑色圣堂在第七軍團里面甚至都算不上是最偏執的那一批,那比他們更偏執的那些老哥后來被多恩親自帶去鋼鐵牢籠了。)
所以,當因維特之主罕見地受困于他的偏執情緒時,他身邊又缺少了子嗣的勸諫,要這樣盲目地在戰場上橫行,直到所有人被困在了赫魯德人的浪潮之中,他們也不打算就此撤退,而在剛剛打下的異形要塞中修善了工事,原地升起了象征著帝國的雙頭鷹戰旗。
但很可惜的是,事情的發展遠比吉多雷斯原本推測出來的糟糕情況還要更加糟糕:僅僅就在七分鐘后,援軍的隆隆炮火聲就傳入了多恩等人的耳中,但不是是從他們身后傳來的,而是從他們左前方的位置上刺進來的。
“我們的支援到了。”
沉默之后是低沉的應和聲,原體的侍從武官們紛紛領命而去。只有吉多雷斯站在多恩的身旁,有些不甘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看向自己基因之父的瞳孔,并再次確定剛才的那次鬼門關之行,似乎讓多恩想通了某些事情,因維特之主好像產生了點兒新的想法。
“選擇接受兄弟的幫忙?”
與他的子嗣們的不同,多恩反倒是望向了炮火的方向,隨后又平靜地看向自己的親衛們,全然不覺得自己被另一個兄弟搭救,是多么讓人屈辱的事情。
在看到他最信任的這些輔佐官們似乎依然有些震驚后,因維特之主甚至皺起了眉頭,催促般的說出了下一句話。
原地固守!帝國之拳血脈中的又一條戰吼。
只不過在平時,多恩將這種缺陷壓制得很好,他用冷靜的思維拴住了狂野的靈魂,直到這場遠征中有太多因素,讓基因原體的思想鏈條不再那么的牢固:不論是漫長的指揮調度,還是遠比想象中更麻煩的赫異形大軍,甚至是與佩圖拉博處于兄弟情誼的爭斗,都成為了壓倒冷靜的最后一根稻草。
“……”
吉多雷斯記不清這個名字,他希望不會是這支部隊:畢竟有鋼鐵勇士的加入,總會讓帝國之拳的解圍顯得尷尬且無用。
也許,是因為戰場另一側的佩圖拉博與鋼鐵勇士,一直都沒有停下過前進的步伐。
原體在要塞上行走,一刻不停地投入到戰爭中去,哪里的戰線有失守的危險,羅格多恩便會出現在哪里,在進攻開始的十分鐘內,他和他的子孫們就殺死了百倍于己的異形大軍,但這也不過是漫長拉鋸戰中的杯水車薪而已。
多恩笑了一下,那些由戰爭所帶來的陰霾讓他的臉龐看起來并不是非常的清晰,但吉多雷斯依舊能夠看到那抹笑容:很短暫,也充滿了因維特式的克制。
帝國之拳的基因原體只是看著他最信任的子嗣,喃喃自語。
“你知道嗎,吉多雷斯。”
“就在剛才那一會,我突然想明白了一個很簡單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