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毫無重要的東西,把它們擺在臺面上,也能千鈞難當。”
“要動真格的時候,一條罪狀就足以致命,更何況是一頁的。”
“既然上了稱,那可就是一千斤都打不住了……”
第二連長咧起嘴角。
“再說了,赫克特,我們這又不是在審判,而是在懲罰:三重法爾受難的原因不是因為它觸碰了人類帝國中的某一條法律,而是因為敗壞了遠東邊疆的集體利益,比起我們的基因之母,與我們進行合作的那二十幾個鑄造世界,反而更希望三重法爾去死。”
“因為它獨有的技術嘛。”
“不,因為它壞了規矩。”
巴亞爾搖了搖頭。
“原體和遠東各個鑄造世界的合作是建立在互信的基礎上的,原體提供給鑄造世界他們難以想象的優渥資源以及豐厚回報,而各個鑄造世界則是為遠東邊疆拼盡全力地貢獻他們的產能:可現在,三重法爾破壞了這種互信,猜疑的裂縫一旦出現,就很難愈合了。”
“以此為契機,哪怕我們的基因之母只是出于保險考慮,而去修改她與鑄造世界們的合作條約,對于各個鑄造世界所造成的損失,就已經足以讓他們發瘋到把整個三重法爾給生吞活剝了。”
“沒錯。”
拉納點了點頭。
“你要知道,摩根閣下對于鑄造世界一向是寬厚的,她會默許這些家伙在條約中,搞一些不太過分的小動作,內務部對每個鑄造世界私下里的勾當都是心知肚明的,但從來看破不說破,因為他們一直都能做好他們的本職工作,而這也是巴亞爾眼中和光同塵的一部分。”
“這和那些凡人軍官們的隱形特權,都是一個道理,明面上的待遇要給,但暗地的縱容也是要給一些的,只要維持在可控的限度里就可以了:原體的宗旨是,人是不可能變得賢良的,但人卻是可以變得可控制的,當每個人都被控制在可控的道德范圍中時,那本質是賢臣還是奸臣,就不重要了。”
<divclass="contentadv">“沒有真正的賢臣,也沒有真正的奸臣:只有可控的忠臣。”
“所以……”
赫克特沉吟了一下。
“你們的意思是,無論是那些凡人還是這些鑄造世界,我們的基因之母都允許他們做一些不過分的壞事,但卻不允許其中的任何個體去做【超格】的壞事?”
“就是這樣。”
拉納點著頭。
“一個人在做不好的事情。這不就是叫犯罪嗎?”
“那么,原體容忍了一群人做不好的事情,這又叫什么?”
“……”
拉納和巴亞爾對視一眼,思量著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而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從角落里傳來。
“那叫傳統。”
循聲望去,只能看到伯納德那張謙和的笑臉。
“古老、陳舊、不可取、但符合所有或者大部分人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