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大懷言者陷入了茫然之中,他發現自己雖然虔信了神皇這么多年,卻始終沒有想過,當他真的面對神皇的時候,他應該如何與他信仰的神明去交流:這真是不可饒恕的罪責。
原體在內心中痛斥著往日的粗心大意,但在另一面,他的阿瓦隆血親已經毫不留情的把問答的主導權徹底捏在了掌心,在看到羅嘉的茫然之后,摩根決定適時地減弱火候,已經到了該給大懷言者幾顆甜棗的時候了。
【但你很幸運,羅嘉。】
當摩根咧起了嘴角,開始微笑的時候,她滿意的看到了大懷言者呆呆的注視著自己。
于是,她直起了腰板,向著所有的懷言者大聲的宣告著。
【你們都很幸運。】
【你們是幸運的,因為你們是虔誠的,你們是虔誠的,因為你們是正確的,你們是正確的,因為你們選擇了真正的義,因為你們沒有舍棄正確的路,雖然偶有歪斜,但他又是寬容的。】
【你們要認自己的罪,而他是信實的,是公義的,是必要赦免你們的罪,洗凈你們一切的不義,不再紀念你們的罪衍與過錯:還有誰能夠像他一樣,不永遠懷怒,喜愛施恩,意在憐憫你們!】
在大聲宣教的同時,摩根揚起了她的雙臂,指尖輕輕地拂過了人類之主胸前的,那雕刻著雙頭鷹的部分,帝皇接到了這個信號,緊接著,當所有的懷言者被摩根的語言所吸引,看向她呵帝皇的時候,人類之主便適時的展現著光芒。
只不過這一次,不再是以往那種冰冷的太陽,而是一種和睦到能夠融化冰雪的溫暖,而是世間最純粹最溫和的神像:這一幕深深的刻在了每一名懷言者的內心中。
神皇看著他們。
神皇愛著他們。
神皇……寬恕了他們。
“……”
沉默。
沉默之后,便是動容。
摩根甚至不用低下頭去特意觀察羅嘉的舉措,因為在原體目之所及的地方,絕大多數因為之前的有罪論而心懷敬畏的懷言者,此時已經與他們的基因之父一樣,虔誠地五體投地,垂淚、抽泣與感恩的聲音此起彼伏。
懷言者對于神皇的崇拜,無疑又達到了一個巔峰。
這讓帝皇皺了下眉頭,但他最終還是沒說什么。
而這種效果,卻是讓摩根很滿意,但還沒有達到原體心中的最佳預期:于是,當摩根向下滑落的手指輕輕地在帝皇的胸前又摁了一下的時候,人類之主便有些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
但他稍有遲滯,原體垂落的手掌便不經意地拍了下他的腰間。
然后,帝皇這才有些不情愿地低下了頭,看向他的子嗣:羅嘉正有些畏懼地與他的父親對視著,當他發現帝皇居然親自向他開口,而不是通過摩根這個御音的時候,大懷言者一時竟有些發愣。
緊接著,他就聽到了帝皇那壓抑到極致的聲音。
+又一次,羅嘉。+
+別再忘記了……+
+……+
帝皇沉默了一下,一種難以言明的疲憊圍繞著他,那是連羅嘉都能感同身受的操勞:年事已高、疲憊不堪,早已不再是盛年時英武的軍閥模樣,只是一個單純的,因為子嗣而心累的父親。
帝皇幾乎是在嘆息。
+我已經很累了,孩子。+
+聽話些吧……+
帝皇又說了些什么,但羅嘉已經聽不清了,大懷言者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他縮在地面上,眼淚止不住地滴落著,哭聲融入了身后那十萬名同樣悲戚的戰士。
他們就這樣哭泣,也許持續了三五分鐘,直到羅嘉本人勉強敏住了心神,他意識到了現在并非是徒然哭泣的時候,他應該再做些什么事情,回報他的神皇,最起碼要彌補他的罪責。
“請告訴我,神皇。”
羅嘉抬起頭來,他的聲音變得和摩根一樣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