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錯。”
可汗攤開雙手。
“好吧,我們繼續說我們那位毫無野心的野心家吧。”
【也行……你何來此言?】
“生活中的道理而已。”
大汗的眉眼銳利。
“雄鷹在俯沖前不會尖嘯,野狼在捕獵前不會嚎叫,真正的野心家在一擊斃命之前,也都會盡己所能的保持低調:一個將自己的野心名聲傳到路人皆知的家伙,要么是個最蹩腳的野心家,要么就是個根本沒有任何野心的莊稼漢。”
“基利曼更像后者,不是么?”
【他會喜歡這個評價的。】
摩根用微笑回應。
【也許你該親自和他說?】
“不:我不喜歡他。”
【為什么?】
“草原上的騎手和田野間的農夫也許不會是彼此廝殺的敵人,但也絕不會是把酒言歡的朋友:騎手只會和騎手共飲馬奶酒,我最多能接受敢于走出安樂窩,在草原上抗受風雪與災害的商人,而不是縮在自己的泥瓦房里的農民。”
【……可以理解。】
摩根沉默了一下,這才釋然的點了點頭,每認識一名基因原體就像重新走入一個孩童隨心所欲的內心世界,與其他人相比,察合臺可汗的觀點雖然略有古怪,但已經是最容易接受的那一批。
最起碼,他能夠將自己內心中的所思所想說的很清楚:而不像某些令人抓狂的鋼鐵。
【但你剛才說,你覺得我在重蹈基利曼的覆轍?】
“沒錯。”
大汗點了點頭。
“你為什么會覺得你如今和基利曼不是一路人呢,摩根,在帝國的其他人看來,你們又有何區別:無論是奢華還是低調,王座始終都是王座,你坐在王座上,居然還指望自己不會萬眾矚目么?”
“你已經把自己的名字寫在歷史書里了,而那正是我一直以來都在極力避免的事情:所以我才會說托爾汗的功績不值得夸耀,盡管我也不會否認他的功勞。”
【身不由己。】
蜘蛛女皇咳嗽了一下,暗自調整的思路,她很厭煩的發現自己居然在和察合臺的對話中,處于一種被壓制的微妙狀態:她找不到大汗靈魂中的任何明顯的缺陷,而可汗的話語總是可以刺痛摩根。
哪怕只有一瞬間,但微弱的失控就足以讓摩根暴怒了。
【當帝皇來到我的面前,將權力交給我的時候,那不僅僅是一種獎勵,更是一種不能被拒絕的責任和使命:我和基利曼不一樣的,五百世界是建立在他的絕對主觀意識上的,而我的遠東邊疆則多多少少帶有帝皇和泰拉的催促。】
“我認同這一點。”
可汗點了點頭,向著星圖上的某個位置指了指,甚至不需要再吩咐什么話,身后的怯薛衛隊中便自有人領命退下,為原體調整著戰線上各個兄弟會的動向:大汗就是用這樣的權威和默契,在星域中隨意調控著他的軍團。
但摩根覺得這并不安全,雖然的確很方便,可是蜘蛛女皇不會任憑任何一支破曉者連隊離開她的視線太久,她會保證每一個破曉者每隔幾年或者幾個月的時間,就能切實的感受到她的存在,以此來加強原體和子嗣間的羈絆,確保自己對于軍團的掌控力。
“但我不想重蹈覆轍。”
“我逃避著權力,摩根:泰拉的聲音從未傳到我的耳邊。”
【這可不是能逃掉的事情。】
摩根伸出手指,指引著自己和察合臺可汗的視線,來到了巨型星圖左下角的位置:大漩渦的凹陷被清晰地標記了出來,那里遍布著數個基因原體的家鄉:馬格努斯、福格瑞姆、伏爾甘和察合臺可汗的母星彼此之間并不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