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魯斯只覺得一切都很亂。
這場戰爭很亂,他的兄弟和子嗣們也都有點亂,就連大遠征都沒有最開始那么心曠神怡了:他總覺得在這些他視若血親的人中,有人在隱瞞著他什么,有一些天大的秘密是他無法知曉的,但確實又是與他息息相關的,只是他無論怎么想也就是想不清楚。
這令牧狼神很煩惱,他不確定這個秘密究竟有多大,也不確定究竟是誰在欺瞞著他,他不想也不敢懷疑頭腦中的任何一個人,因為他身邊的每個人的看起來都有些不對勁的地方:無論是在那些云里霧物也回憶中,還是在戰場上。
他該怎么辦呢……
原體煩躁的拍了拍腦袋。
算了,先別想這些……
“大人。”
塞詹努斯適時地走上前來。
“先前被打散的連隊已經差不多重新集結完畢了,我們接下來的作戰目標主要指向哪里?是那座高塔還是烏蘭諾的皇宮?如果是那座高塔的話,我們必須加快速度,因為那里距離暗黑天使的戰線更近。”
“就從……”
#咆哮聲#
牧狼神抬起手指,想指出來那座再明顯不過的高塔,畢竟他樂于見到帝皇在最后一場戰斗中,親手斬下獸人皇帝的頭顱,但還沒等他的話音落地,最后一支綠皮大軍的戰吼便席卷了整個影月蒼狼。
他們離得實在是太近了。
荷魯斯覺得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這粗惡的嘶吼聲震碎了,他懷疑這響聲能蹂躪一座山:事實上,這并非是基因原體的幻想,因為在他的耳垂處真的落下了滴滴鮮血,而他的子嗣則是更為凄慘。
他看到了身旁的塞詹努斯和小荷魯斯都正在地上打滾,鮮血從他們的眼角和嘴角處流淌,遠方的艾澤凱爾則是為數不多還能站著的荷魯斯之子,只是他和他的終結者甲都在搖搖欲墜,抖得如同篩糠,在他們的身邊,掙扎著更多的影月蒼狼戰士,他們都被這次不講道理的聲波武器,嚴重的傷害到了他們的肉體與靈魂。
至于凡人輔助軍,至于那些與影月蒼狼一路征戰而來的盧卡尼亞獵頭者們,這些倒霉蛋就沒這么好運了:荷魯斯目之所及的每一名凡人輔助軍,都已經死在了這無聲的鐮刀下,他們的五官甚至頭顱都是破碎的,紅黃之物沾染了阿斯塔特們的鋼靴。
“該死的……”
這可都是他的心腹!
“父親……”
不過,很快,牧狼神就忽略了這一切,因為真正讓他顫抖的是天空上的那柱光芒:荷魯斯眼睜睜的看著那象征著帝皇的神圣光芒在綠皮皇帝的大軍殺來之后,毫不猶豫的迎了上去,沒有什么比這一幕更能讓牧狼神激動到瘋狂了。
他興奮,他也恐懼。
因為下一秒,綠皮皇帝的身影便踏入了原體的眼簾,他此生從未見過如此龐大丑陋的怪物,仿佛大遠征中一切惡意的組合,如泰坦般在地面上移動,身軀可能比泰拉上的任何一個街區都要龐大,地面因為它的怒火而瑟瑟發抖,圍繞在他身旁的則是整整四十個全副武裝的獸人軍閥衛隊。
每一個都比帝皇在戈戎上殺死的那個綠皮軍閥更強大。
“王座在上啊……”
阿西曼德跪倒在地上,他神情呆愣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荷魯斯的子嗣們無不如此:盡管隔著燃燒戰場與山脈般的殘骸,但他們依舊能夠清晰的目睹到帝皇與獸人的皇帝交戰的場景,那神圣的光芒與山脈一般的野獸碰撞在一起,僅僅是無意中泄露的一絲威嚴,便可以讓絕大多數的影月蒼狼被壓的完全抬不起頭來。
“站起來!”
荷魯斯微微回過神,他大聲的鼓勵他的戰士們,原體的怒吼讓最堅強的人恢復了斗志:不過是幾分鐘的時間,加斯塔林們便再次凝聚在了他們的基因之父身邊,等待著他口中的下一道命令。
但牧狼神卻猶豫了。
按照道理,他理應向那座高塔前進,畢竟摧毀那里就將終結掉這場漫長的戰爭,烏蘭諾的皇帝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也會在被摧毀的行列之中,而且帝皇的戰爭也不需要其他基因原體去插手。
沒來由的,荷魯斯想起了他幾十年目睹到的那一幕,那以整個星系為舞臺的戰場,那擊敗了他的數個血親的,不可戰勝的怪物,還有他如在世神明般,漂浮于虛空中的父親:他擊敗了那個怪物,當著所有人的面,只用了一個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