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
盧瑟點了點頭。
“事實上,那些卡迪亞的原始人崇拜恐懼之眼和里面的神明。”
“毫不奇怪。”
沈在出聲的同時看向澤豐,友好的點了點頭。
“就像古人會崇拜太陽一樣。”
“是啊。”
盧瑟有些心不在焉。
“但要我說的話,那些原始人的確有一點挺奇怪的:作為停留在石器時代的文明,他們所建立的宗教體系卻是異常的復雜且成熟,無論是對于神明的描述還是各種血祭時候的儀式與禱文,數百個相隔甚遠甚至彼此抱有血仇的部落,卻能做到空前的一致。”
“真的很不尋常……”
“就像完美之城一樣?”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第一個提出了這個比喻,剎那間,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下,然后不由自主的將目光瞥向了一個方向。
大懷言者羅嘉,正站在他的帝國之拳兄弟的身旁,他和多恩并不是一個多么常見的組合,兩人似乎在討論某些很嚴肅的話題,略有爭論,但并激烈:羅嘉看起來是脾氣更溫和但態度也更堅定的一方,他高談闊論著,直到某些聽不見的保證讓多恩沉重的點了點頭。
就在他們身后,兩位原體的侍從并沒有加入同僚們的討論,各自佇立在原體的身后,多恩的子嗣照例全副武裝,沒人知道是誰,他像石頭般屹立著,堅韌的身姿讓站在他另一側的科爾法倫顯的虛弱:這個老骨頭也沒有加入談話,他像是仆從般跟在羅嘉的身后,偶爾向盧瑟等人傳過來一個眼神,但除了輕蔑與鄙夷外便別無他意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澤豐歪了下腦袋。
他總覺得,在科爾法倫看向羅嘉的目光中……
為什么全是恐懼呢?
真是奇怪。
澤豐在內心中嘟囔著。
當然,他并不奇怪于科爾法倫對于羅嘉的態度,阿斯塔特敬畏他們的原體絕非什么稀罕事,君不見昔日的鋼鐵勇士么?但真正讓他在意的問題是:即便科爾法倫說到底也只是個半吊子,但他依舊是受人承認的阿斯塔特戰士。
阿斯塔特戰士無所畏懼,這不是什么漂亮話,而是早在接受完手術改造后,便已經從基因深處確立的事實:每名阿斯塔特戰士都是不知道恐懼為何物的,這也是昔日的午夜領主軍團在各個軍團中會遭受鄙夷的原因,因為他們引以為傲的恐懼戰術對其他的軍團來說,不過是徒增笑料。
所以:為什么能讓一名阿斯塔特的瞳孔中居然全是恐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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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帝皇。
不,是神皇。
安格爾泰急躁地呼吸著,他感受到了汗液正順著他寬闊的脊背緩緩流下,然后被動力甲內部的內循環系統逐個的收拾干凈:工作量之大甚至超過了尋常的戰役,散發出了低沉的轟鳴聲。
安格爾泰并不覺得這是因為他內心的緊張所致,那就是一定是因為烏蘭諾這該死的熱風了:今天不是個適合閱兵的天氣,太陽實在是太稀薄了,空氣也燥熱,懷言者軍團在各個接受檢閱的隊列中也并非排名靠前的,目睹他人先行接受榮譽無疑是一種恥辱。
尤其是白色傷疤:他們憑什么能排在第一個?就因為他們的艦隊是第一個事實上向整個烏蘭諾獸人帝國宣戰的嗎?除此之外他們還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東西?是寥寥的戰績還是可悲的責任感?
羅嘉的兒子閉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必須保持理性:神皇和原體就在遠方的高臺上,他們的目光會帶來無上的榮耀,但他們的話語現在卻幫不到他,眼下,他才是整個懷言者方陣的實際負責人,他需要肩負起整個軍團的責任。
這并不輕松。
安格爾泰尋著左右望去,他的左手邊是暗黑天使的隊列,在隊列的最前方,他看到了倚劍而立的考斯維恩,更遠處的吞世者們則是由卡恩帶領,而在右側,暗鴉守衛們的方陣主官是一名安格爾泰毫無印象的戰士,話又說回來,第十九軍團隊列中的每一張面孔,對安格爾泰來說都毫無記憶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