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交談中,盧瑟曾隱晦的向他表露過一種渴望:他訴說著所謂的卡利班同盟日漸擴大,而他本人被夾在統帥與管理的職能間,已經日漸的力不從心了,他渴望著能夠擁有更多的助力,能夠得到像阿斯特蘭這樣的精英來輔佐他。
當然,這也許只是一句玩笑或者感慨,是一句客套話:但阿斯蘭不得不承認,他心動了。他了解盧瑟,通過無數次遙遠的信件交流以及合作,他知道了老騎士不是如同莊森這樣的庸人,他會給予他足夠的尊重和自主權,而擁有了這兩點,阿斯特蘭便擁有嶄新的可能,只要他能有一個屬于自己的世界和艦隊,他完全可以脫離莊森的制楛,展開一次全新的大遠征。
也許,也許第一軍團的榮耀就需要他來拯救了。
他一定能做到這一點:只要脫離了莊森的控制,只要能夠拋棄掉對于原體的所謂忠誠,讓他能夠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來行事,讓他能夠恢復第一軍團的古道,而不是莊森想要的那些東西。
只要他能擁抱自己的野心……
就這么的簡單。
沒錯,他完全沒必要感到任何的愧疚或者悔恨,因為他的每一個戰斗兄弟都會這樣做的:無論是誰站在他的位置上,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擁有屬于自己的野心。
即便這意味著:背棄帝皇要求他們竭力效忠的基因原體。
不過,話又說回來:倘若不是因為帝皇的背書,這些基因原體又有什么資格,生來就可以騎在他們的頭頂上呢?他們是戰士,他們是軍團,他們是為了勝利和榮耀而生的征服機器,而不是被父親用來分給他的每一個兒子,用來當做獎品或者玩具的雜耍玩意。
想想看吧,成為一名阿斯塔特戰士有多么的艱難,他們成長在五歲的時候不會殺人便沒資格活下去的貧民窟里面,往往一千個人中只有一個人能活到成年,而數百個這樣千里挑一的幸運兒在參加完阿斯塔特戰士的選舉后,能夠獲選甚至生存下來的也就只有那么一兩個。
這還只是入門的階段,再加上九死一生的改造手術,淘汰率極高的訓練過程,以及最開始那幾場傷亡率驚人的戰役:他們暗黑天使可不是其他軍團,他們的戰士都是優中選優的精英,不是什么垃圾或者變種人都能混入其中的烏合之眾。
而就是在這樣的二十萬百戰精銳中,他阿斯特蘭憑借著能力與堅韌站到了最頂峰的位置,距離大導師的權力只有一步之遙:只要再給他一些時間,他就可以將第一軍團引向真正的榮耀,但偏偏那頭沒有經過任何考驗,甚至沒有接受任何教育的獅子從天而降。
他奪走了他的一切。
不:他們的一切!
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
阿斯特蘭閉上了眼睛,直到屬于暗黑天使軍團的軍樂開始在他耳邊奏響的時候,泰拉裔老兵才再次放開了自己的視野,而現在,他的目光早已堅定,他已經決定好了自己要去做什么事情。
等這場毫無意義,令人厭煩的閱兵結束后。
他要找個時間,和盧瑟聊聊有關于卡利班的事情。
泰拉老兵握緊了拳頭,象征著信心與野心的狂野微笑再一次浮現在了他的面容上:多少年了?他已經多少年沒像這樣笑過了?未來的道路已經清晰可見,他已經知道自己該如何邁出第一步。
憑他們之間緊張的關系以及卡利班人的私心,說服莊森將他放離大遠征的前線,讓他回去輔佐盧瑟不會是什么困難的事情,而在遠離了原體的暴力后,他自然就能獲得自己心心念念的自由。
阿斯特蘭笑了起來,他暢快的笑聲融化在了烏蘭諾狂熱的颶風與聲樂里面,沒人聽得到。
暗黑天使的目光如炬。
他要離開莊森:既然那位卡利班人已經下定決心,要履行他所謂的職責和天生使命,在任誰都看不到的大遠征陰影中,燒干凈自己所有的骨血的話,那就任他去吧,他不關心莊森的命運。
他只關心一點:那便是暗黑天使的榮耀和未來。
他們是第一軍團,他們是帝皇最器重的力量,他們是人類之主親自打造出來的兵刃,他們不是屬于莊森的奴隸和私產,那頭卡利班的獅子沒有任何資格為了他一己的妄想而揮霍原本屬于所有暗黑天使犧牲出來的榮耀。
他憑什么?就憑皇宮門口的那座雕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