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是如此憤怒,這怒火又是如此純粹,根本沒有在乎話語的含義和他所處的位置:蓋奇將每個字都聽的清清楚楚。
隨后,這位極限戰士第一戰團的戰團長:同時也是軍團中現存最老資格的泰拉裔老兵,先是本能的瞇起了他的眼睛,一抹厭惡和敵意在瞳孔中一閃而過,但又以驚人的速度消失殆盡了。
他最終什么也沒說。
轉過身來,蓋奇努力地忽略掉在他身后,因為奧古斯頓這句憤怒的咆哮,而在所有極限戰士軍官中風起云涌的情緒:那是對于神圣泰拉的怨恨,那是將所有的委屈和不滿通通釋放出來的洪流。
那是,沒有任何人能夠與之對抗的浪潮。
不管是他,還是原體。
泰拉老兵搖了搖頭,無聲的發出了嘆息。
無論如何:極限戰士和五百世界這一次可要變天了。
希望這不是泰拉的本意吧。
畢竟……
——————
“這太愚蠢了。”
在上百名極限戰士恭敬的儀態和期待的眼神中,馬庫拉格的宮務尊主推開了那扇專門為她設計出來的小門,手里拎著一籃子她剛剛親手做出來的菜肴,就這樣罔顧了基因原體的命令,氣勢洶洶的邁進基里曼的沉默國度中。
“非常的,愚蠢。”
她又重復了一遍:聲音中帶著名為母親的嚴厲。
“因為別人的錯誤,因為別人施加在你身上的愚行,你卻要反過來作踐自己的身體嗎?我可不記得教過你這么愚蠢的處事方式:無論事情變得再怎么糟糕,也絕不會比你自己身體垮掉要更糟了。”
“羅伯特!”
“你有在聽我說話么?”
尤頓女士在一片泛著鈷藍色的黑暗中前進著,她沒有立刻去摸索控制燈光的按鈕,因為她對于這座辦公室是如此的熟悉:早在一百多年前的時候,她就日復一日的陪伴著當時的攝政王康諾,在這里處理馬庫拉格的政務,而后來,她負責陪伴的人,變成了她的兒子。
尤頓女士先是立刻看向了原體在日常中的王座:大理石椅子面前的沉思者依舊泛著光亮,兩旁擺放整齊的文件,說明原體一直在履行自己的責任,但他本人卻并沒有坐在那抹光亮的面前。
宮務尊主活動著脖子,目光在掛滿了鑲金邊框的王者畫像間不斷尋縮著,最終的康諾王騎馬殺敵的陰影腳下,找到了那位令所有人魂牽夢繞的巨人。
基里曼就站在那里,站在房間唯一的窗口面前,那是能夠遙望向馬庫拉格主城區的位置:夜晚間黯淡的月光和主城區內逐漸熄滅的燈火穿過了時間與空間,拍打在基因原體肅穆的面容上,照亮了他高聳的鼻梁與枯萎的金發,以及那雙失去了光芒的雙瞳,還有眼窩下讓人心疼的層層褶皺。
“羅伯特!”
尤頓女士顧不得其他,立刻跑向了自己的孩子,她的步伐是如此匆忙,甚至忘記了自己還身著在外交場合中,才需要小心穿戴的拖地長裙:還沒走出幾步,在距離原體至少五六十米的地方,尤頓女士便是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但疼痛感并沒有襲來,溫熱的手掌扶住了宮務尊主:她的孩子恭恭敬敬的將她攙扶起來,一路走到了房間中央的沙發面前,這才隨手摁開了燈光的按鍵。
“我沒事,尤頓女士。”
看的出來,馬庫拉格之主正竭力想要表現的更從容一點,但他那過于蒼白的面容,還有聲音中令尤頓女士揪心的疲憊,都無情的出賣了原體此時的狀態之糟糕。
“別說謊話,孩子:你知道你從來都欺騙不了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