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呼嚕嚕……”
在曙光女神號逐漸燈光稀落的甲板與長廊間,阿瓦隆的戰帥正在巡視著它的疆土:就像過去的一萬次日落時所做的那樣,堅定地保衛好屬于它的權力。
這并不輕松。
巡視領地、留下標記、注意新發生的變化,還要警惕任何一個潛在的競爭對手,這些可都不是什么簡單的事情:也唯有像它這般強大的上位者,才能將這塊上好的狩獵場牢牢地握于爪中。
握了……好多好多年。
是一百?還是多少來著?
當它悠哉悠哉地走過了下一個轉角的時候,一種名為【思考】的寄生蟲,正在戰帥那活力四射的野獸頭腦中不斷的翻滾著:它不知道這東西是什么時候出現的,也許是在它遷徙到這里之前?
還是之后?
還是它哪一次在主人或者小主人的膝蓋上睡午覺的時候?
“呼嚕嚕……”
這種新奇的煩惱擠走了原本的無憂無慮,在強腦貓那寬闊的野獸胸膛中,象征著煩悶的低聲嘶鳴于走廊間游蕩著。
數字、時間、這些看不見的東西與它們看不見的重要性,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就像是依次成熟的果實一般,在它原本只有生存與繁衍的腦海中扎了根,蠻橫地將它帶到了一個新世界中。
不知不覺間,它居然已經習慣于在自己的腦海中,思考這些與生存完全無關的微末小事:曾經的野蠻正漸漸褪去,而一個與它的主人要更加相像的靈魂,讓它的頭皮最近總是覺得癢癢的。
它開始瞪大了眼睛,觀察那些從未在意過的東西:那些既不能被拿來當做獵物,也很少給它上貢食糧的兩足生物們,那些看起來與它的主人有著相同的樣貌,但內在的實際卻大不相同的家伙,此刻竟也比在陰影中潛伏的嚙齒類動物要更加地吸引它。
漸漸的,它蹲在角落里,藏在壁櫥上,在人群熙攘的鬧市區中穿行而過,以從未有過的態度觀摩著每一張面孔,覺察出他們之間比親族更加抽象的聯系,感受那些身批盔甲的大家伙和那些普通的兩足生物間的內在差別。
先是觀察,然后記住,隨后便總結出新的經驗,在循環往復了不知道多少年后,它發現自己竟然已經能夠初步的理解這些生物口中的嚎叫到底什么意思,并領悟到他們其實和它一直生活在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里。
他們一直在為了一些看起來毫無意義的東西:比如說奇怪的石頭或者是什么【頭銜】而競爭,在以前的強腦貓看來,這些無疑都是低劣的可笑行為,但如今,它突然就有些理解他們了。
石頭就像是領地,頭銜就像是群體中的地位高低,是屬于這些兩足生物之間的規則:他們的世界與它的世界雖然分為兩個,但實際上卻并沒有什么不同。
毫無疑問,它的飼養者是這兩個世界共同的主人,它的小主人們則僅次于她:主人們很早就覺察到了她的改變,當粉色頭發的小主人將他抱在懷里,得意洋洋地朝大主讓邀功時,從她的嘴里面蹦出一個肯定與它有關的詞。
她說它【開悟】了。
開悟又是什么意思?
強腦貓不明白,但它記得那是大約七八年前的事情,它靠在大主人的懷抱里,聽著她們閑聊著與它有關的事情,她們將它的開悟歸結于與一位強大的靈能者原體長時間共處的結果。
靈能、原體、還有她們用來稱呼它的【強腦貓】:它雖然曾無數次聽到過這些詞匯,可它從來沒有認真的思考過,但這一次,當它再聽到這些詞匯的時候,它卻已經本能的明白了都是什么意思,就好像是被塞進來的一樣。
真讓貓費解。
“喵……”
【戰帥】抖了抖它淺綠色的蓬松皮毛,小跑著來的時候又一處古老的領地印記旁邊:前不久留下來標記領地的尿液和信息素又不知道被誰給清掉了,但反正它早就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