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里曼即將抵達。”
“荷魯斯已經登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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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我能作為一個純粹且中立的見證者,代表后世的史官們在書寫這一段歷史時的虔誠,于此目睹接下來的每一件事情:因為人類的歷史都值得銘記,而遺忘則是銀河中最殘忍的處刑方式,它不應該被施加在同胞的身上。”
“早在我們剛剛踏足于這場偉大遠征的時候,帝皇就是像這樣教導我們的:不是嗎,兩位?”
戰帥攤開了雙臂,他的目光集中在了掌印者的臉上。
但結果令他失望:馬卡多甚至沒有睜開他的眼皮,如老僧入定般龜縮在他的位置上,仿佛銀河間的所有事情都與他無關:仿佛他面前不是兩位強大的原體。
但牧狼神并沒有生氣,他知道這是什么場合,他也知道原體的怒火對于掌印者無效:昔日在泰拉上的沖突依舊歷歷在目,倘若不是摩根和圣吉列斯的幫助,那天的荷魯斯未必會從皇宮全身而退,即便他是帝皇最愛的兒子。
但反過來:馬卡多又何嘗不是帝皇最寵幸的奴仆呢?
牧狼神保持著微笑,他耐心地等待著掌印者予以回應。
而他不過等待了一分鐘。
“你是原體。”
“如果你想的話:我又有什么資格將你驅逐出這里呢?”
“畢竟這是你父親的船。”
終于,就好像他剛剛才反應過來一樣,馬卡多的聲音顯得如此干澀且虛弱,破舊的黑袍掛在他弱不禁風的軀干上,與兩位人高馬大的基因原體相比,好像他才是被迫吞下失敗的那個人。
真是個老戲骨。
戰帥在心中不屑的輕哼著。
可在表面上,他只是波瀾不驚的轉向自己的兄弟:基里曼與馬卡多遙相呼應,各自盤踞在一張紅木圓桌的兩端,在他們中間的空白中足以坐下二十個人。
而憑借著基因原體如機器般高效的大腦,荷魯斯不偏不倚地坐在了兩人的中間,他既沒有跟馬卡多變得太過生分,也沒有和基里曼顯得有多么親密:當戰帥環視了一圈這間不小的殿堂,卻沒有發現除他們之外的第四個人的時候,他的瞳孔深處閃爍著思考。
“基里曼,我的兄弟。”
戰帥朝著馬庫拉格微笑。
“你也認同我剛才的話吧?”
“……”
基里曼的面色不太好看,他依舊保持著合格的禮數。
“每一個極限戰士都不屑于遮掩自己的任何一段過往。”
“而如你所說,荷魯斯:任何儀式都需要一位見證者。”
原體的目光投向掌印者:當基里曼仔細的端詳著這位帝國權力的實際操控者,同時也是五百世界的屈辱之來源時,他既沒有看向戰爭仇敵的怨恨,卻也沒有看向帝國宰相的尊重,在原體的瞳孔中,已如同一潭死水。
“盡管它充斥著傲慢與不幸。”
兩位談判者都沒再說什么,空氣中只有荷魯斯暖場的客套話,讓戰帥更像是真正的主人翁:牧狼神的能力的確優秀,盡管他的兩位聽眾都像石頭般無趣,但僅靠著自己的微笑和臨場反應,在長達幾分鐘的獨角戲后,戰帥總算讓這場談判顯得更正式些了。
以后的史官們會感謝他的。
荷魯斯在心中悄悄地嘀咕著。
而正當他考慮,接下來該如何讓這兩位大爺開口時,掌印者卻是已經站了起來,無形的威嚴如靈能般裹挾著他,幾分鐘前的蒼老氣息早已不知去向,當他的目光從黑袍下的陰影中射出來時,就連荷魯斯也不自覺的挺直了脊梁。
接著,馬卡多揮了揮手,紅木桌案中便傳來了聲響,原本的桌面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則是副巨大的星圖,蔚藍色的光芒將兩位原體的瞳孔照亮,他們看清楚了這正是帝國的邊疆。
泰拉、馬庫拉格、巴達布還有拜蒙星:荷魯斯在前不久才為自己選定的新首都,都在星圖上被精準的標了出來,一同出現的還有各個原體藩國的國境線,以及所謂【泰拉天領】的疆域。
而在泰拉天領的正東方,一大片與大漩渦區域高度重合的星區被重點標記了出來,諸如巴達布和貝坦加蒙的名字赫然在列:顯然,這就是在之前的幾個月中,由神圣泰拉和五百世界反復爭奪的【巴達布霸權區域】。
也是基里曼在【戰敗】后,將不得不割讓的領土。
“你應該不想廢話吧,原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