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閱讀過有關于42號門戰役的作戰記錄和資料,你們打的絕對算不上糟:42號門本就是個難啃的骨頭,派誰來也不會打出更好看的戰損比,而且你處理這場戰斗的策略是正確的。】
【如果正面強攻的話,很有可能會造成軍團級別的損失。】
荷魯斯沉默了一下:他的嘆息聲聽起來是如此漫長。
“知道么,摩根:我總能在你這里聽到理性的聲音。”
【大概是因為我心更軟?】
兩位原體都笑了起來。
“但有一句話你沒說:是為了照顧我們之間的氛圍嗎?”
短暫的微笑過后,荷魯斯的聲音一下子就冷靜了下來,他們肩并肩的走過影月蒼狼的隊列,聲音不會被外人聽到,空氣中唯有阿斯塔特在頭盔下沉重的呼吸,以及身后破曉者們整齊的腳步聲。
而牧狼神很明智的沒有轉過身去和摩根之子們打招呼。
“你對42號門戰役的看法可能比大部分兄弟都更明智,但你也刻意忽略最嚴重的一點:那就是第十六軍團本身的戰斗能力,在此戰前已經遭到了嚴重的下滑,這才是我們損失慘重的主要原因。”
牧狼神以一種摩根從未預料過的理性聲音,在阿瓦隆之主的面前撕開了自己的【傷口】:仿佛他口中的那個軍團,是一個與他完全無關,可以隨意評價的東西,而不是與他血脈相連的子嗣。
“我們在前不久的烏蘭諾戰役中損失太多了,大量的中層軍官和基層指揮官來不及補充,新上任的替代者們雖然敢打敢沖,但戰爭并不只需要敢打敢沖:我在之前一直都在忽略這個問題。”
說到這里,荷魯斯竟有些自嘲似的搖了搖頭。
“這就涉及到了第二點:在烏蘭諾戰役前,影月蒼狼軍團的戰斗風格一直都有些……路徑依賴。”
“但我們一直對此視而不見:直到今天就要多繳納一份學費。”
【……】
“怎么了?”
【沒什么:我只是有些驚訝這些話會由你親口說出來。】
蜘蛛女皇的舌頭翹起,讓她的聲音聽起來真的很驚訝,荷魯斯則是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我在你眼里就這么不堪么?”
【算不上:但你這種轉變的速度未免也太過驚人了。】
“因為根本就不是轉變。”
荷魯斯垂下了眼瞼,他們正巧走到閱兵隊伍的最邊緣,摩根能夠感受到自己身后的破曉者隊列中有了些額外的情感:顯然,她帶的這些老東西終于在這個不起眼的角落中看到了他們的老相識。
“我只是終于有勇氣睜眼去看那些我之前一直故意忽略的東西。”
【因為烏蘭諾么?】
“還有更多。”
牧狼神停下了步伐,與摩根停在了閱兵式的最末端,這是一個非常討巧的位置:無論是影月蒼狼還是破曉者的戰士,都在更遠的地方停下了他們的腳步,等待著兩位原體親自挑選能夠跟他們一同進入艦船內部的隨從人員。
而相比于機艙內其余地區更昏暗的燈光,不遠處的長廊里卻有著亮堂堂的炬火,將兩位帝皇子嗣的身影照得清晰:無論是荷魯斯還是摩根,在最初的寒暄后,相隔了差不多十年的時間,他們再一次仔細地觀察著對方。
在摩根的眼中,此時的荷魯斯與在烏蘭諾時是何其相似,卻又多了些真切的不同:他依舊穿著一套珍珠白色的盔甲,但絕對不是冊封戰帥時穿的那副,因為在顏色中有了不可挽回的灰暗,再也不是那種最純粹的白色了。
摩根不太確定這是上一場戰斗中還未洗凈的煙塵,還是牧狼神決定做出的改變:就像大遠征各處瘋傳的那樣,為了紀念戰帥對于人類和帝皇做出的貢獻,第十六軍團的名號被帝皇允許從影月蒼狼改為荷魯斯之子。
不過,第十六軍團和他們原體都沒有做出過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