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對于失敗和愚蠢的嘆息。
說真的,雖然在出發前,塞揚努斯就已經做好了這次外交行動會全面失敗的心理準備,但他也沒想過失敗會來的如此之快:他大概是什么時候才意識到和眼前的這個偽帝根本沒有談話空間的?
大概是落地后,作為【前來向人類之主投誠的使節】,卻發現眼前這個只是統治了區區一個世界的家伙所擺的排場,居然比真正的人類之主還要更豪華的那個瞬間吧。
影月蒼狼有些無奈,他的目光掠過了房間兩側,已經將敵意寫滿了臉龐的衛兵,最終集中在作為他副手的巴亞爾的身上:令塞揚努斯感到羨慕的是,巴亞爾從一開始就不用深陷于這場繁瑣儀式和愚蠢心理的斗爭中。
破曉者還拿著武器:天知到眼前這個偽帝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允許他們持械進入的,也許只是單純的傲慢?
但巴亞爾沒有管這些,他的目光集中在身后大門的兩側,那佇立著兩尊巨大的雕像,它們的美學價值足以讓泰拉上的藝術家們昏厥。
實在是太丑了。
而且頭重腳輕到需要用專門的托架來拖住:偏偏又龐大到比大門本身還要高。
也不知道巴亞爾一直盯著這兩個丑東西干什么。
“迷途的羔羊!”
啊,他走神了。
塞揚努斯立刻抬起頭來,看向了這個世界的統治者:花里胡哨的禮儀式盔甲和人類之主的黃金色戰甲是一個顏色的,但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個孩童般的模仿,充斥一種說不上來的滑稽感。
偽帝坐在他高達數十米的王宮階梯之上,道路兩旁和房間四周站滿了他的衛士,從這些士兵的武器和裝備來看,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僅比帝國要落后一些,但并沒有拉開質的差距:可是這些士兵的身體素質實在是太差了,跟阿斯塔特完全無法相比。
只靠這些人,這家伙為何會擁有如此的傲慢?
塞揚努斯想不明白:他注意到偽帝再一次開口了。
語氣很不好。
“也就是說……”
他在緊盯著塞揚努斯。
“你,一個人類,命中注定屬于我的戰士和子民,依舊不肯向王座之上的我:在亞空間風暴肆虐的年代中維護住人類的火種,堅定的守護著我們種族的文明和法治,你們命中注定的慈父和統治者,全人類的帝皇,真正泰拉的主君,行你必要的臣子之禮嗎?”
“我已經恩準你不用下跪,但你連彎腰都不會嗎?”
“請原諒,閣下。”
塞揚努斯盡全力保證自己的語調沒有辜負他使節的身份,也沒有冒犯到眼前之人。
“我只會向四個人鞠躬:當年生下我的父母,我效忠的帝皇,和我追隨的原體。”
“除此之外,我的尊嚴就和我的武器一樣是不可撼動的。”
塞揚努斯能夠聽到偽帝的宮廷中響起了惡意的竊竊私語。
“你還敢混淆是非!我才是全人類真正的主君!”
偽帝的聲音有些顫抖。
而塞揚努斯已經不記得這是他落地以來的第幾次嘆息了。
“不,閣下,我想說:我只是希望為我們的外交……”
“夠了!”
偽帝咆哮了起來,他的宮廷為此而瑟瑟發抖,在他那蒼老的喉嚨中又陸續吐出了幾個塞揚努斯聽不清楚但絕對包含惡意的音調:影月蒼狼警覺了起來,當偽帝吐出一個看起來像【裁決】的口型時,他警惕的看向了周圍的衛兵。
但危險來源于別的地方。
“小心!”
巴亞爾的聲音很低,像是湊在了耳旁的低語,但是他的劍刃與空氣中無形的金屬碰撞在一起的聲音卻令塞揚努斯脊背發寒:巴亞爾為他擋下了致命的一擊,那是一把刺向他喉嚨的匕首。
就在他的身后:一個看不見的刺客想要奪走他的性命。
“準備戰斗!”
賽揚努斯不確定是自己還是他的某位兄弟咆哮出了這句話,但他的整個小隊都動了起來:破曉者和影月蒼狼并肩作戰,后者的速度比前者慢一些,但沒有什么影響。
“他們是隱形的!”
有人在大喊。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