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荒瓏的協助下,混沌神殿的主力大軍,已經全軍安全撤離。
只是荒瓏首領自己,卻終究沒能逃過一劫。
……
隕落獄,神骸荒原。
一道渾身浴血,步履蹣跚的身影,踉蹌著行走在這片骸骨之海,每一步,都踩出一道深深的血腳印。
在他身后,一道紫色的身影,不緊不慢的跟在后面,想要上前安慰什么,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那浴血的身影,自然便是凌峰。
此刻,凌峰身上的傷口在混沌神力的修復下已經不再流血,但衣衫早已被暗紅和黑褐色的血痂浸透,緊緊貼在身上。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干裂,眼神卻空洞得可怕,仿佛失去了所有焦距,只剩下無盡的悲痛和燃燒的怒火在深處翻騰。
經過了之前的一統發泄之后,凌峰的怒氣已經消散,但緊隨而來的,便是自責與傷悲。
終于,他在在一塊相對平坦,被一頭不知名的巨獸肋骨環繞的空地上停了下來。
他緩緩跪下,用顫抖的雙手,開始挖掘地面堅硬的沙礫。
指甲很快翻裂,滲出鮮血,混合著沙礫,但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只是機械地,固執地挖掘著。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約莫半人高的土坑出現在他面前。
凌峰小心翼翼地將身上的衣袍脫下。
在這件袍子上,還沾滿了屬于荒瓏的鮮血。
他沒能奪回荒瓏前輩的尸體,也只能用這件衣袍,為荒瓏立一個衣冠冢。
他咬緊牙關,將這件染血的袍子埋進了土坑之中,待到沙土填平,接著,他又從不遠處搬回一塊巨大的石板。
打磨平整之后,便立在了那土坑之上。
他猶豫了許久,想要在石碑上刻下些什么,但最終還是無從下手。
荒瓏前輩的尸體都沒能取回來,他有什么資格,在他的墓碑上刻字。
終于,他搖了搖頭,暗自下定決心,待到斬殺掉梅塔特隆,為荒瓏前輩報仇雪恨之后,自己,再以荒瓏前輩的親傳弟子的身份,為他立碑刻字!
做完這一切,凌峰仿佛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他踉蹌著后退一步,重重地跪倒在無字碑前。
一滴淚水,混合著臉上的血污和塵土,無聲地滑落,滴落在腳下的沙礫中,瞬間消失不見。
“前輩……”
他嘶啞的聲音透著強烈的哀傷,“對不起……終究是我,連累了你……”
“我凌峰以道心起誓!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紫玲站在不遠處,看著凌峰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陣難以言喻的酸楚。
她從未見過主人如此脆弱,如此悲痛。
她默默地走上前,輕輕地將手放在凌峰劇烈顫抖的肩膀上,傳遞著無聲的安慰。
荒原的風嗚咽著吹過,卷起細碎的沙塵,掠過冰冷的骸骨,發出如同哀鳴般的聲響。
巨大的無字碑矗立在小小的土堆前,在這片亙古的荒涼中,顯得格外孤寂而悲壯。
……
不多時。
“紫玲!還有凌峰,你們怎么回來了!”
卻是緋夜女皇的聲音,出現在了神骸荒原那蒼涼的風聲之中。
卻原來,當凌峰二人重新回到神骸荒原之時,便已經被蟲族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