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愈大教堂內,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實質的鉛塊。
圣壇之上,那籠罩在無暇圣光中的十二翼身影——圣愈之光冕下,周身的光芒罕見地出現了劇烈的波動。
他那能凈化世間一切污穢的圣潔力量,此刻正如同洶涌的浪潮,一遍又一遍地沖刷著林青竹嬌軀上那些如同活物般蠕動的暗蝕魔紋。
“滋滋滋……”
魔紋與圣光接觸的地方,不斷發出刺耳的、如同強酸腐蝕金屬般的聲響。濃郁的黑色魔氣被逼出,又在純凈的圣光中迅速消融。
然而,那盤踞在林青竹肌膚之上,如同深深刻入骨髓、靈魂的魔紋主體,卻只是顏色變得更加深邃幽暗,蠕動得更加劇烈,發出無聲的尖嘯,頑強地抵抗著凈化之力。
林青竹緊咬著下唇,豆大的汗珠從她光潔的額角滑落,浸濕了包裹著她的銀色長發。
每一次圣光的沖刷,都帶來深入骨髓的劇痛,仿佛有無數根燒紅的鋼針在她體內攪動。她嬌軀微微顫抖,卻倔強地沒有發出一聲痛哼。
林辰站在稍遠處,魔虛瞳幽光閃爍,冷靜地觀察著。
他能清晰地“看”到,圣愈之光的力量確實強大無匹,浩瀚如海,但那暗蝕魔紋卻如同跗骨之蛆,其核心蘊含著一種極其古老、深邃、充滿惡意的深淵規則,與圣光之力格格不入,甚至隱隱帶著一種天然的克制。
圣光的力量如同潮水拍打礁石,看似洶涌,卻無法真正撼動礁石的根本。
‘果然……’林辰心中了然。
這詛咒的源頭,暗翼族大君,恐怕是比圣愈之光更古老的存在,其力量本質帶有極強的針對性,圣愈之光的凈化之力雖然能壓制魔紋活性,減輕林青竹的痛苦,但要根除……難如登天。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十分鐘……二十分鐘……
圣壇上,圣愈之光冕下周身的光芒漸漸趨于穩定,但那股神圣的威壓中,卻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隨著覆蓋在身上的圣光消散,林青竹如同虛脫般,身體一軟,全靠身旁的女仆攙扶才沒有倒下。
她身上魔紋的顏色比之前更深了些,仿佛被激怒的毒蛇,但那股陰冷腐蝕感,卻暫時消退了不少。
林青竹大口喘息著,臉色蒼白如紙,看向圣壇的眼神帶著一絲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種“果然如此”的了然。
“此詛咒……名為‘暗蝕魔紋’。”圣愈之光平和而威嚴的聲音響起,回蕩在寂靜的殿堂,“源自深淵暗翼大君的本源之力,已與林青竹小姐的生命本源糾纏共生。強行凈化,如同剜心剔肉,風險極大,且難以根除。本座……亦無法徹底祛除。”
阿米娜、海倫娜等人的心還是猛地一沉。連圣愈之光都束手無策……那林青竹豈不是……
女仆眼中瞬間涌上絕望的淚水,緊緊抱住自家小姐。
圣愈之光的聲音繼續響起:“本座可暫時壓制其活性,延緩其侵蝕速度,但每隔三月,需來此接受一次圣光洗禮,方能維系。且……代價不菲。”
這話的意思很明白:治不好,只能續命,而且是天價續命。
“多謝冕下費心。”林青竹的聲音帶著虛弱的沙啞,卻依舊保持著世家貴女的禮儀,她微微躬身,“壓制之恩,青竹銘記。只是后續治療……容青竹再考慮一二。”
圣愈之光似乎并不意外,淡淡地“嗯”了一聲,光芒微微閃爍,仿佛在說“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