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大法師話音落定,如同九天驚雷在兗州上空炸響,震得那漫天肅殺的兵戈之氣都為之一滯。
四大天王臉色劇變,增長天王毗琉璃的話語被生生噎了回去。他們雖貴為四大天王之一。
但在玄都大法師這位,人教大弟子的面前。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道行法力,都矮了不止一籌。
那股源自青蓮島一脈的玄奧氣息,深邃如淵,浩渺似海,僅僅是平靜地站在那里,就仿佛定住了整片天地法則,讓四大天王引以為傲的天神威壓蕩然無存。
“玄都道友此言差矣。”
持國天王毗提訶強壓下心頭的悸動,聲音雖依舊宏亮,卻少了幾分方才的殺伐果決,多了幾分忌憚與無奈。
“織女乃玉帝陛下與王母娘娘之女,身負天庭血脈,受天規約束。其私配凡人,觸犯天條,此乃天庭家事。”
“我等奉命將其帶回天庭治罪,亦是維護天庭的秩序,同時也是彰顯天規的公平公正。”
“所以還請玄都道友莫要讓我等為難,畢竟我等也是奉旨行事,職責所在,也是沒有辦法。”
他刻意強調了家事與天規,試圖將事件性質框定在天庭內部。讓玄都大法師沒有插手的借口。
此時的玄都大法師,嘴角卻勾起一抹近乎嘲諷的弧度,寬大的道袍無風自動,周身清氣繚繞,將牛郎織女一家牢牢護在身后。
那無形的屏障,隔絕了天兵天將的所有威壓。
“牛郎乃我人族子民,生于斯,長于斯,受人道氣運庇護。他與織女兩情相悅,結為夫婦,繁育子嗣,此乃人倫天道,何罪之有?”
“玉帝的家事,竟要凌駕于人倫天道之上,以天條之名,行滅絕血脈之實?這便是你們天庭的天規?”
“若是天庭用的是這等狗屁天規,還不如直接廢去。免得有朝一日,天庭眾神無法忍受壓迫,反了他玉帝。”
玄都大法師目光如電,掃過那數名手持利刃、蠢蠢欲動的金甲天將。
那幾名天將,只覺得元神如被寒冰凍結,神魂深處傳來無法抗拒的恐懼。握著兵刃的手,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再不敢上前一步。
“至于這對孩兒,他們體內流淌著人族之血,是我人族未來的希望。誰敢動他們一根汗毛,便是與我人教,與人道圣人,與我整個人族為敵!”
與我人族為敵這六個字,字字千鈞,仿佛蘊含著某種奇異的規則之力,引動了下界兗州乃至更廣闊地域的人道氣運共鳴。
一股沉凝厚重、綿延不絕的意志隱隱升騰,雖不顯鋒芒,卻帶著萬民信仰的磅礴力量,無聲地對抗著天穹之上的肅殺兵鋒。
四大天王身后的天兵天將陣列,竟微微出現了一絲騷動。甚至有的天兵天將,早就已經汗如雨下。
四大天王心中叫苦不迭。王母娘娘神念中,務必擒拿回天的命令,猶在耳畔。
玉皇大帝那形神俱滅的圣旨,更是懸在頭頂的利劍。可眼前這位玄都大法師,他們根本惹不起。
先不說其自身修為已達半步圣人,單單只是他背后的人教,更是玉皇大帝都要禮敬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