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問過那克蘇,別看昆吾山綿延數千里,但其中很多山溝裂縫,皆是天險,根本難以逾越,除了擁有異術的西塞聯盟走私商人,昆吾山根本是飛鳥難渡。”
“但是山陽關我們一定要闖,并不是為了進關,而是為了獲取足夠的物資,當然了,只是憑我們這點人,根本不可能做到,所以我們還要增加人手。”
楊毅念念有詞,將自己的打算一一說來,手指點在昆吾山東麓往山陽關區域,一處稍顯平直的山線間。
“這里是回風嶺,在這里活躍著一處山賊馬匪,為首的馬匪頭子叫金赫,他與原山陽關鎮軍都衛一直有財物往來,所以經常能混入關內劫掠,然后又躲回關外,這也使得玉寧府聯合山陽府的府軍多次圍剿皆以失敗告終。”
“金赫手下有800馬匪,已經是北疆不小的勢力,這一次我們就去掀翻了他,收了他的人馬去搶一趟戎狄人的山陽關,然后繼續西行,看看懸壁關那里有沒有機會。”
“為什么攻了山陽關而不入?以我們的行軍速度,如果沖入山陽關,一意西行,肯定能搶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進入新洲的吧?”
楊毅搖了搖頭,指著山陽府往新洲的一塊區域道:“你以為戎狄人占領了北洲就滿足了嗎?不可能!戎狄健奴貪婪成性,大軍進入北洲,立即就會揮兵向西,畢竟往南有天河之險,往東,又有張經略陳兵數十萬,只有往西突襲,才最符合當前利益。”
“時入寒冬,但昆吾山線阻擋了寒流,在關內作戰影響不大,新洲又夾在西塞諸國與戎狄人的聯合之下,就算能撐過這個冬天,可終究抵抗不住的,我擔心的就是,敗兵一退千里,連累了倉洲,那可是大乾北方屯田重地,一旦失守,大乾江山都岌岌可危。”
楊毅的手指從新洲一路向下劃過,每一句話落在裴紅月的耳朵里,都是震耳欲聾,似乎覺得不可思議,但仔細一想,又十分合理。
“所以我們不能進山陽關往西去,那里肯定已經有了戎狄人的重軍布防,懸壁關就不一樣了,它的位置險峻異常,易守難攻,就算有內外夾擊,只要物資充實,撐1~2年問題都不大。”
“我們搶了足夠的物資,再行軍十數天就能到懸壁關,如果能在那里熬過最難的冬季就最好了,說不定也有機會突破戎狄人的封鎖,從戰場上突入新洲。”
“如果這條路也不行呢?懸壁關已丟失的風險不可謂不大!”
裴紅月給了楊毅一個最難的問題。
“那就只剩下最后的崇虎關了!崇虎關雖然也是北疆邊關,但實際上處于新洲范圍內,且常年有重兵把守,以它的位置,自關外起,沒有30萬戎狄大軍,不可破!”
“自關內起,就算從山陽府破了新洲,沿路收拾,到達崇虎關的時候,也要3~4個月的時間,新洲慌亂,也有我們的可趁之機。”
楊毅雙手插懷,眉頭一擰,那已經是戰局最不利的情況下,一個最無奈的選擇。
“怎么可能?我們從關外進入,就算崇虎關沒有被攻破,他憑什么放我們進去,就憑我們這批馬匪裝扮……呃?你tmd是不是一開始就打上了我的主意!”
裴紅月說著說著,忽然想起來,楊毅的確無法證明自己的身份,而且就算證明了,區區1個統部使的七品小官,還不至于讓堂堂的守關的鎮軍都衛冒險將他放入關內,也只有自己這個衛軍指揮使,又是郡主身份的裴家千金,才有可能讓崇虎關的鎮軍都衛松手。
一想到此,裴紅月直接暴怒說了粗口,她又不是傻白甜,立即就明白楊毅剛剛口口聲聲說什么為了救自己,不放自己離開之類的話,根本就是騙人的,他把自己留在身邊,分明就是做著最壞的打算,要從崇虎關進入新洲,自己就是唯一的通行證。
楊毅掏了掏耳朵,假裝沒有聽到,一掀開頭頂上的鹿皮,發現雪勢已經變小了,立即顧左右而言他道:“起來了!起來了!繼續行軍!到前面找個合適的地方過夜。”
“喂!你個死瘸子,你這是在軟禁皇室!你已觸犯大乾法典,足夠砍了你的狗頭!你個混蛋!”
裴紅月氣呼呼的抓起一把雪,團成了雪球砸在楊毅的身上,為自己剛才還有那么一絲感動而羞愧,怎么就沒有立即發現楊毅這個家伙的真面目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