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彥一個人自然是短時間內做不到的,屋外的黥面軍見他動了手,便也跟著沖了進去,只是幾十個呼吸間,整整三座大屋,再也沒有一名戎狄活口。
牛角法器自是盛滿了,可鄒彥也不想浪費這許多“施法”材料,他聽聞曼婆婆說過,若是沒有法器盛裝,只管取了心臟便行,于是吩咐黥面軍動手,找了五個平時搬運糧米的大麻袋,挖了這近兩百人的心臟,這才返回畫樓去。
鄭繼祖見到滿身血污的鄒彥,眉頭一皺,還以為出了什么意外,等問清原由,卻是什么也沒說,輕輕一拍鄒彥的肩頭道:“做得好。”
五個大麻袋扔在房中,看那上百顆心臟滾出來,使得血腥氣充滿了房間,煙娘驚呼一聲,差點暈了過去,就算是在平時,也有用活人部位作為施法媒介練習巫術的艾麗婭,也覺得頭皮發麻。
忽雷兒和澹臺志宗原本還是懶洋洋的在椅子上靠著,如果不是艾麗婭的關系,他們倒是樂得見著楊毅被斬,但此時一股恐懼籠罩心頭,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別說他們還沒有邁入天人境,就算已經晉入天人境了,碰到這群殺人不眨眼的黥面軍,也會覺得膽寒。
“既有這許多材料,便也不要小氣,老身便舍下一把力氣,用出‘巫術·百鬼幻殤咒’,到時候無論是將楊毅偷運出來,還是配合你們劫法場,都有妙用。”
“多謝婆婆!”
鄭繼祖是親眼見到“五鬼”將楊毅的兵器“玄巖量天尺”搬運到房間去的,他對于曼婆婆的巫術倒也有幾分相信,反正那些戎狄奴隸,他們也帶不走,此時不殺,留著便是禍害,索性還能添加一些助力,更是值得。
在曼婆婆的呵斥下,雪音商隊便收拾了施法材料,回轉了其他房間去,施展此巫術需要一些時間,同時,也要僻靜一點的地方。
“那我們怎么辦?還兩百多位兄弟,隨時可以戰斗。”
“如果他們執意要拿頭兒的性命,以頭兒的性格,可不是坐以待斃之人,除非是此時已經遭了害,既然榜文上說要后天公開斬首,那說明至少是制住了頭兒。”
“沖擊府衙只是個笑話,以府衙那樣的地形結構,不等我們沖進去,便有人能一刀殺了頭兒,最好的辦法是能混進去一部分力量,在我們里外包夾之時,保護頭兒的安全。”
鄭繼祖隨即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
“別說是我們了,便是整支‘赤羽火鳳軍’都到了,怕也無法成功做到沖擊府衙救出頭兒的事來,但我們也不能完全指望依靠曼婆婆的巫術,雪音商隊的首領雖然是舊識,但畢竟不是自己人,真到了那個時候,未必肯為頭兒賣命。”
“那怎么辦?”
“府衙重地,禁軍看守嚴密,說不定還有武學大師坐鎮,直接撞上去,無異于送死,而且此時封鎖了城門,只許進不許出,我們連消息也送不出去,徐掌軍那邊不知情況,也未必能來援。”
鄭繼祖沉吟片刻,這才咬牙道:“你不是聽說裴慶不在將軍府內么?”
“坊間是這般傳的。”
“那我們就沖擊將軍府,先去把紅月郡主找出來主持大局,出了這么大的事情,裴紅月都沒有露面,這不像她的所為,我雖然討厭她,但她對頭兒的心意,我卻是看在眼里,我寧愿相信姜瑩所說,她被困在府內,不知外面的消息,她或許是頭兒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楊毅伸了個懶腰,在床前的銅鏡上照了一會兒,也不知多久沒有睡到這么香的覺了,盡管他精神深厚之后,基本上不睡覺也不礙事,但甜美的夢鄉,總是令人難以忘懷。
昨夜他溜達到了國公府門前,立即便有下人認出他來,作為府內教習,是跟在鄭國公身邊辦事的,尤其是“郭藹”更是深得鄭國公的信任,比起府內總管的權利還要大,故而這些府內下人也是盡可能的巴結郭藹。
那名看門的仆役顯然極有眼力勁,不但將“郭藹”送回自己房間,更是打來一盆熱水洗腳,若不是楊毅不喜歡別人靠近,說不定他還要親自給楊毅洗腳。
楊毅在銅鏡前看了一會兒,并未發現自己的偽裝有什么破綻,見到這面銅鏡,忽然想起已經許久沒有聯系的“徐紫嫣”,當即取出“毫光筆”,運轉法力,在銅鏡上寫下:“日黯之時?”
楊毅不確定在詔獄二層時靈時不靈的“毫光筆”,是不是因為沒有“鏡子”這樣的施法媒介,所以無法生效,畢竟水牢里的水面,在光線不好的時候,實在不能稱之為“鏡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