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皇京之中現在剩下的防衛力量,滿打滿算還能有個四五萬人,雖然官家心狠手辣,殺了不少勛貴貪官,將朝廷上下得罪了個遍,但卻獲得了許多民心。”
“你們沒有在皇京生活,并不知曉,其實皇京底層百姓是非常擁護官家的,民心所向,撐上幾個月還是可以的,但如果北線戎狄兵馬持續進逼京洲,又無其他地方的兵馬勤王,那就不好說了。”
鄭繼祖看向楊毅,眼中似有詢問之色,此時這場仗還沒打完,后路卻被抄了,假如李玉死在了皇京,整個大乾王朝的天都要變了,他們這般拼死拼活又有什么意義。
“我父親曾經說過,大乾王朝已經走到了盛極而衰的頂點,想要延續王朝的極盛,必須要做到三件事,父親稱其為‘維心三意’!”
“這第一意,便是要立外敵,淡內爭,收天下民意以敵外,固王朝中土為萬世。”
“這第二意,便是要強帝權,王朝上下只能有一個聲音,所有一切與帝權相左之人,皆可殺,唯有如此,才能朝著一個方向前進。”
“這第三意,便是要殺官!王朝經歷百載,雖有許多方法扼制權貴上層持續專政,但逐漸還是在無孔不入的官官相護之下,已經阻斷了平民躍遷的通道,殺官之意,不是有罪者當殺,而是要殺掉足夠多的官,讓下面的人看到希望。”
徐世忠沉吟片刻,才緩緩說道,他的父親就是名相徐永,盡管他未曾繼承他父親的聰明智慧,但是對于他的父親卻是極為敬佩的,這一席話早就記在腦中。
“如今看來,官家倒是一字不差的將‘徐相’的說法貫徹到底,官家到底是不是一個好皇帝,暫且說不清,但是一盤死局,若是沒有自廢其子的勇氣,也必然無法殺出一條生路來。”
楊毅將蜂鳥放飛,炎陽真氣釋放,隨手便將紙條燃成灰燼。
“你們在說什么?老子怎么有點聽不懂……軍帥,此時此刻,皇都危急,地鏡司突圍求援,必然是到了十分慘烈的時刻,我們應當迅速回援皇都,以免官家有失。”
張陽著急了,看著楊毅不慌不忙的樣子,而且徐世忠等人都似乎不把官家的生死放在心上,連忙勸阻,他的恩師裴慶還在皇都城中,他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現在我們手上能戰者,不過三四千人,而且俱是連場征戰,疲憊不堪,此時去皇京,等同于找死……”
楊毅還有句話沒有直接說出來,為什么是盧一舟突圍出來找他,而不是能夠飛天遁地的徐朱宏,信中雖然沒有提到,大概是怕楊毅知曉了真實情況,立即便溜走了,這才是楊毅篤定皇都可能撐不了幾天的真正原因。
楊毅并不是第一次與古克莫罕接觸,此人雖然心性不良、兇狠殘暴,但的確頗有幾分才智,若不是他使得計策,玉寧關不會丟失,可以說現在烈陽帝國占據大乾三洲之地的大好局面,他的確是居功至偉。
“古克莫罕乃是狐狼之輩,他既然在虎口關與濮弘揚對峙之時,當知道濮弘揚的手段,盡管如此,還是要圍困皇都,而不是沿路打草垛,將京府東線劫掠一空,便知道他有著充足的準備。”
“如果我猜得不錯,烈陽軍中至少有著三名‘神意境’或是‘天王境’的高手!第七重境啊,放在百多年前,太祖帝征伐京都之時,已經是人類戰力天花板了。”
楊毅這番話說出來,包括張陽在內皆是齊齊一震,神意境宗師有多強,他們剛剛可是親眼所見,可以說,一人當得十萬大軍,并不是夸張。
“難怪在有著守勢占優的情況下,濮弘揚還無法主導戰場,徐叔還要請軍帥出面。”
徐世忠經楊毅一說,便也立即明白過來,皇都在承受著難以想象的壓力,如果有數名第七重境的修士在,整個戰局的勝利就會迅速向烈陽軍傾斜。
“呵,想那么多干嘛?反正都到了江邊了,先去會一會龐世元再說。”
楊毅唿哨一聲,引得“烈焰龍駒”跑來。
“那這個東西怎么辦?”
張陽指著“鹿犽”問道,隨著“肖不平”被俘,他的坐騎便傻呆呆的站在一旁,跟著他們的隊伍慢慢行走。
“送你了!”
“使不得,這可是五階靈獸,論戰力,可與三昧境武者相較,還是軍帥騎乘比較合適。”
張陽連忙擺手。
“我沒開玩笑,這東西太丑,不適合我,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