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朝堂有規定,不允許在籍勛貴的親眷參加“文舉”、“武舉”,但是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還是有人通過各種方式,想到了變通的辦法。
“入贅”其實就是一個好方法,這“劉克勤”本是“章桐府·安平郡”中的鄉土士紳之一,通過聯姻的方式,借助“田霖”的人脈,逐漸走上了仕途,如今四十余歲,已經是一方郡守,堂堂五品正官,這是許多人終其一生也無法達到的目標。
當然,為避免核查,這些“婚姻”也只是有婚姻之實,沒有婚姻之名,并沒有在冊登記,從律法上來講,這兩家都是獨立的個體,并不存在親密的關系,那些朝廷規制也就管不到了。
至于夫妻間的“律法保障”,更是誰也沒有將其當做一回事,大乾律法在這些人眼里,都是用來對付百姓的戒尺,根本管不到他們的頭上,真正可以讓兩家聯系在一起的,是千絲萬縷的利益鏈條。
“先別急,去看看草料還在不在。”
楊毅現在更著急的是坐騎的草料問題,一般來說一千騎兵,便需要三千輔兵相助,才能有充分的保障后勤,除非是像楊毅在北疆做的那般,以戰養戰,打到哪里,就搶到哪里,那就可以不需要后勤的輔助,顯然現在是在京洲主場,楊毅并不能這樣做。
張陽連忙推開驛丞,帶著幾名心腹往草料場的方向過去。
“老人家,怎么稱呼?”
楊毅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卻是伸手將驛丞攙扶起來,那驛丞戰戰兢兢,有些不知所措,嘴里嘀咕半天,才應了一聲。
“卑職姓馬,單名一個祿字,勞煩大人相詢,這糧食的事情,實與小老二無關啊!”
“呵,沒事,張將軍的脾氣是直了點,其實事情也并未到了那么糟糕的地步,我想問一問,郡中戶氏是什么門路?為何‘田家’明明可以獨享這份撿來的便宜,還要和他們分一杯羹?”
其實這件事并不復雜,張陽以軍令集結糧草的事情,本來就瞞不住,何況張羅這件事的,還需要當地的防衛使配合,在“劉克勤”的助力下,這大批糧草很快便以“火鳳軍”的名義集結完畢,數百車的糧食,可謂堆積如山。
如此多的糧食,除了一大部分是糧倉所屯,甚至有一小部分是通過“國債”的形式,自民間聚集,每當大戰之時,都有這番操作,這就是藏糧于民的好處。
通過發行“國債”,既可以讓民間的糧食匯集起來用作戰事,也可以將支付的款銀延后發放,這期間算上“通貨膨脹”,朝廷怎么算都是賺的,畢竟此時的“籌糧令”并不會算上利息。
“火鳳軍”兵敗的消息,連楊毅逃往南邊水寨時,都被徐朱宏追上來告知,距離杏山這么近,安平郡比楊毅還要先一步得到消息,想必那個時候,這位劉郡丞就在打這筆糧食的主意了。
畢竟“籌糧令”發放的票據,最后是由朝廷支付款項,而糧食堆積在驛站中,完全可以用“火鳳軍”消耗的名義,令它們消失,誰又能真的去找出這支敗軍的人來詢問真假,三十萬斤糧食聽起來很多,幾乎是整個安平郡的全部積蓄。
但放在整個戰事上,不過是區區一件小事,甚至都不會寫在軍報上,更不可能用這三十萬斤糧食的缺失做理由,來搪塞整個戰事的失敗。
張陽第二次來時,就沒有動糧草,因為他自己心里都沒有底,能不能活著回來,與其資敵,還不如留在這里,這種行為,也助長了劉克勤的膽氣,再加上最后這一千多的“火鳳軍”離開,糧草成了無人看護之物,單憑幾個驛站的卒衛,根本無法抵抗劉郡丞的強權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