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尊,已準備就緒。”
天帝負手而立,沉聲道:“行刑。”
情罰之刑一出,絲璇瞬間便重傷蝕骨,身上宛如千萬只螞蟻啃噬,痛不欲生。
天帝偏頭看了眼沉默不語的應淵,忽而開口。
“看見了吧,一個有錦繡仙途的仙倌掌事,連桓欽都向我要過此人。卻因為一個情字,與魔族中人珠胎暗結,違反天條。”
應淵卻道:“她錯不在動情,錯在為情而出賣仙界,害同僚戰死。”
天帝咬牙氣怒,這家伙這幾百年來是越發說不聽了。
“若不是因為動情,她又怎會犯下此等錯事?”
“動情只是借口。”應淵淡淡道:“她心智不定受人蒙騙做下錯事,哪怕不是以情誘之,以利誘之也未必不成。”
“她不過是打著動情的招牌,做著自私自利損人利己的事罷了。”
他看向帝尊,堅定道:“也不是所有人,會為情不顧大局。”
應淵這話說得天帝氣惱不已,偏生還對他反駁不得。
要他怎么反駁,應淵站在面前現身說法,拿事實說話,如何反駁?
他當即揮手直接叫身旁人繼續行刑。
大概是真的在情和責任的選擇中走過一圈,應淵此刻并不能理解絲璇這情有多了不得,也并不想給她求饒。
他只是道:“絲璇所犯之罪,情罰為末,出賣仙界、害死同僚上千才是首罪。”
“帝君若降下懲罰,不該獨重這情罰。”
天帝冷著臉反問他:“那你說當如何懲戒?”
“天刑臺示眾,以叛逆之罪論處,殺雞儆猴。”
絲璇最終還是按照應淵所說,改為以叛逆之罪論處。
說來好笑,這叛逆之罪的處刑竟還沒有情罰更重,絲璇還有能入夜忘川洗去前塵轉世為人的機會。
神仙不得動情,天帝知道,若這條天規不是他母親的遺言定下的,這天規還真不定能困得住應淵。
當年,他不就因為那個人的一番話差點動容了嘛。
但也只是困住他的人,困不住他的心。天帝明知,也無可奈何。
“情罰。”應淵微瞇著眼,最后看了眼那天刑臺,轉身離去。
若是以前,他或許會直腸子一樣沖出去自請受情罰。
可現在他記著呢。
李蓮花說的:任何時候,都不要傷害自己。
沒人提,沒人問,那他就是沒錯的,不可能自討苦吃。
他也從不覺得自己對李蓮花動心是錯的,他恪盡職守,守衛六界,為此連唾手可得的幸福都放棄了。
只是在心里留下這么一片凈土罷了,誰又能說他什么。
回到衍虛天宮,懸心崖仙侍顏淡摔碎他的混元玉帶,跪地請罪。
應淵淡淡瞥了眼那小仙侍,只叫她起來說話。
大概是有了種花養魚的新愛好,應淵對翻烏龜也沒什么熱衷的,也和懸心崖這位小仙侍沒什么瓜葛。
自然也沒給顏淡說什么翻龜君、小人帝君的機會。
他自顧自走到一邊坐下,只道:“損壞玉帶沒什么大事,你回去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