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振東在外面閑逛了一天,晚上回家的時候,那個老太太已經和她的家人們走了。
趙振東前院、后院溜達了一遍,覺得好像是少了點什么。
少了點什么呢?
草!
趙振東忘了告訴老太太了,老太太把后院老爺子和老太太住的小院子給收拾了!
院子里面的雜草和房子上面的爬墻虎都給薅沒有了。這扯不扯吧,你說!
趙振東還得想辦法弄點爬墻虎和拉拉秧子回來,等到老爺子和老太太回來了,把爬墻虎和拉拉秧子蓋上,讓他們欣賞一下。
趙振東晚上還是在葡萄架子下面鋪的氈子和涼席。
趙振東躺在涼席上面,星星還是那個星星,月亮還是那個月亮。
古人不見今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第二天早上,趙振東等老太太領著她家人過來了,就走了。
趙振東出了縣城,四處無人,掏出來一輛汽車,一腳油門就奔著東風鎮去了。
因為通了長途客車,縣城到東風鎮的道路修整過。雖然路況依然不怎么好,上山爬坡,下山越嶺的。
但是趙振東還是開的很舒暢。清風徐來、滿目翠綠。就是有些灰嗆嗆的。
從盤山道出來,就上了平坦的大道,過了一道小石橋,再往前面走,就到了距離趙振東他們家不遠處的大橋頭了,這座大橋叫紅旗橋,是后來修建的。
趙振東回到了大地大隊第四生產隊。不過現在已經不叫生產隊了,叫村委會了。
趙振東沒到村委會那里去。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了。
村委會應該不會有他認識的人了,也不會有人認識他了。
趙振東的車停在自己家的院子外面。
當年的八間大瓦房,已經有了滄桑的模樣。沒有人居住的房子,老得快。
院子里面也是芳草萋萋碧連天。房檐的屋瓦下面,成了麻雀的樂園。
當年锃光瓦亮的玻璃窗戶,有幾塊玻璃可能是被風給刮碎了。上面好像還有蜘蛛網,很是一番荒涼的景象。
后面那個養雞場,基本就是報廢了。院子的墻頭上面都長了草。
趙振東溜達一圈,又回到了自己家的那八間大瓦房,把房門上的鎖換掉了,挨個房間劃拉了一下。
為了不顯得太突兀,趙振東只是收拾出來了一條通道。
門前的那條小河還在,水量還沒有減少的跡象。
趙振東順著小河往下走,河水哇涼哇涼的,掬一把河水洗洗臉,感覺不錯,再把腳上的鞋脫下來,光著腳丫子在水里面晃蕩晃蕩。
挺好的河水,又清又涼,可惜的是,當年那些光著大膀子的老娘們兒不知道哪里去了。
但是,老崔他還在頑強的活著。老家伙今年也快要到七十歲了可能。
身體還挺硬實的。背著手,溜達過來了。
“小柱子,是你回來了嗎?”
趙振東笑了,“崔叔,你還能認出來我?眼神不錯嘛!”
“嗨!我倒不是認出你來了,是猜的。停在你們家門口,開小車的,不是你還能是誰!不過,我的眼神確實是好,一點都沒花。”
趙振東說:“崔叔,到屋里坐坐?”
老崔說:“不了,咱們倆就在這幾塊大石頭上面坐一會兒吧,還涼快。”
趙振東到車里拿出來兩個屁股墊,放在大石頭上,又拿出來一盒煙和兩瓶汽水。
“崔叔,來,抽煙、喝汽水!”
老崔樂呵呵的坐下了,抽著煙,喝著汽水。
“小柱子,你爸和你媽還好吧!”
“好!非常好!他們還說過一陣子要回來看看呢!”
“真的?”
老崔很是有些感慨,“能回來,還是回來看看吧,再過幾年這些老人兒可能就看不著了。”
那肯定是啊!新陳代謝、長江后浪推前浪嘛。
“崔叔,你咋樣?還能堅持幾年兒?”
“去!凈說一些我不愛聽的!你這小子,從來就不會說點好聽的。”
趙振東說:“崔叔,我說點好聽的,你聽聽?”
老崔說:“你能說出來什么好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