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來。”
皇帝所言不能違抗,我不得已抬起頭看向上方,看著那兩個金尊玉貴之人。
皇帝還在盯著她,好像要將她看穿一般:“皇后所說,可是事實?”
我亦是實話實說:“回陛下,民女也是在不久之前才知曉此事。”
“只是自民女記事起,便從未見過生下民女之人,不過此前衛公子已然將事情查明,衛公子也將此事告之于民女,民女方才知曉。”
后方的衛卿拱手回道:“云芝姑娘所言皆實,微臣也是怕尋錯了人方才幾經查證,云芝姑娘確是羅氏后人無疑。”
聽完此話,皇帝又將目光放回了還跪著的那人身上,言語間多了幾分情緒。
“為何掩面?”
“回陛下,民女容貌鄙陋,怕有礙天顏方才圍了紗巾。”
“無妨,既是……花宜的親朋,又是羅氏之后,朕自當親見。”
我木了一會兒,方才頷首低眉并抬起手來慢慢摘下臉上面紗。
我沒有看到上面之人此時的表情是何,可我卻看到了那明黃的衣袍一下子就順直了起來,大殿之內剎時寂靜得過分。
還在端坐著的皇后看著皇帝從滿是不可置信到最后變為志在必得的模樣,笑容和煦心生寬慰。
可是隱在繡滿鳳凰牡丹華麗的衣裙之下,那水蔥似的手又為何攥得死緊甚至因為指甲過于鋒利而沁出了血呢?
看著下面跪著的那個女人取下面紗露出那張與羅花宜極其相似的容貌,她的心也跟著狠狠的震顫了一下。
好像,好像……那個女人又回來了!
……
天漢四十七年,衛昔若同羅花宜一起去往上京求學,她們都是被族里選中送去景帝新開設的學府的世族中人。
她們沒得選,但至少,上京她們是愿意去的。
家中的意思很明確,所以在進入學府的第一天,衛昔若就挑中了一眾皇子中長得最好看的那一個,可他卻對同她一道來上京的羅花宜另眼相待。
衛昔若不喜歡這樣,可她又不得不裝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樣一直待在羅花宜的身邊,這樣才能有機會跟他聊天,親近于他。
羅花宜那個女人也不知道是真蠢還是假蠢,在她故意讓她知道了她對那個人的感情之后,羅花宜就開始一直在躲著那個人對她的獻殷勤。
這樣也好,省得她一而再裝出愧疚的模樣。
可那個人不但不知道收斂甚至還要去求皇帝為他們二人賜婚。
但凡是她衛昔若看上的東西,從來就不會拱手讓給他人,特別還是羅花宜那個女人。
她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她想到了一個辦法,一個空前絕后的辦法。
只要沒有了家族的支撐,皇帝就不會為他們賜婚了。
皇室婚姻,從來只講究門當戶對,而一個失去家族支撐的孤女不配為妃,我才是與他最相配的那一個!
計劃成功了,而那個女人灰溜溜的滾了回去,從此再也沒看見過她。
衛昔若賭贏了,不枉費她做了那么多事情。
那個人在一眾皇子中脫穎而出成為了最至高無上的男人,而她也成為了天漢國最尊貴的女人。
衛昔若以為她的人生也將從此一片坦途。
可是,自從那個人登基以后就鮮少再去她的宮中看望她,這后宮之中又是一年又一年的住進新的人,而且每一個都比她年輕漂亮。
可那又有什么關系呢,只要她不犯出什么罪大惡極的過錯,她還是、也將會永遠都是最尊貴的那個女人。
可直到幾年后的某一天,衛昔若又看見了那個名字叫羅花宜的女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