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這歲數了還有什么長進,倒是你啊,什么時候拾掇拾掇自己吧,就你現在身上這味,一不小心都能毒倒我這殿里那一群小輩了。”
“哪有你說的那么夸張啊,我這也就幾十年沒洗……而已。”
扶月望見殿中安坐的那個陌生人語速逐漸變慢,不明的多看了幾眼過去,眼里多了幾分耐人尋味。
“喲,呂老頭,你這什么時候又多了這么一號人物啊?”
境界越高者,越是能敏銳的感知到同是強者的存在。
扶月明明才第一次見到這個人,卻能感覺到此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令人不安的氣息。
沒錯,令人不安,扶月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什么東西能讓他如此不安,哪怕是同境界或是高于他的人也沒有。
修煉到他這樣的分上或是更高深者往往給人的感覺是平靜、內斂,再或者就是十分威嚴或高高在上的,那樣的感覺與此人所透露出來的東西并不相同。
扶月剎那間的直覺告訴他,此人很危險,而且竟有一瞬間讓他覺得心慌,哪怕他只見過一次的那個人也沒有給過他這樣的感覺。
那這個人,又究竟是一個怎么樣的存在?
一無所知的呂元柏還在樂呵呵地給對方介紹呢:“哦,這位庚仙友是老祖身邊的人,庚仙友,這位便是扶月。”
庚無極淡然的放下手中靈茶,方才抬起頭來看向來人,似是也沉默了一小會兒,才微微勾起嘴角。
“不錯,不過可惜,又是一個自毀前路之人。”
極其淡漠的語氣,卻一言就道出了所有,扶月一言未發,死死盯著那人。
場面有點微妙,一旁的呂元柏忙得干笑著緩解道:“對了,扶月啊,你此次前來可有何事同我相商?”
扶月這才把眼神分了過去,也沒有了此前的不著調:“你這掌門也當了好些年了,好東西肯定不少,你剛才不還問我那小徒弟了嘛,正好,如今她也回來了,可身上沒幾件像樣法器,我來替她拿兩件。”
呂元柏嘴角微抽,干笑著道:“她可是你的徒弟啊,你這師父可還在這呢,我哪能干這逾矩之事呢。”
“更何況,您這……一介尊者的法器肯定比我的要好很多啊,是吧?”
難怪好幾年都不來一次,一來就是打他身上的法器主意來了。
扶月雙臂一張,更像個站著的野人了:“哎呀,呂老頭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你看看我現在,哪怕有一件合適那妮子的法器我也不會求到你這來啊。”
呂元柏沉默一瞬,苦笑著道:“陸丫頭在外數年,如今已是元嬰之境,不能什么都沒有吧?”
“有啊,可我這個當師父的不得給她送點好東西嘛,要不然傳出去得多丟人啊,就你那個,嘶,寶光裟,云梭,九棱鏡就很適合她,送出去也有面不是。”
扶月邋遢又如野草地般的臉上居然還能看出死皮賴臉來也是稀奇。
呂元柏嘴角的抽搐都沒停下過,這都有名有姓的想來他一早就打定主意了。
呂元柏不死心的掙扎道:“這些東西給元嬰境之人用怕是不合適吧?”
扶月爽朗一笑,直拍呂元柏的肩膀:“合適,怎么不合適!我又不嫌棄它們品階低,送人嘛,夠有面了。”
呂元柏只覺得要被扶月拍出內傷來了,不然為什么心臟那塊地方隱隱作痛呢。
就他說的那三樣東西放化神之上的面前確實不夠看的,可給予元嬰之人使用卻恰如其分,扶月確實夠精的。
呂元柏肉痛的拿出那三樣東西遞到扶月面前:“東西你拿去吧,有空就多拾掇拾掇自己吧,看看你現在就跟山里下來的野人沒兩樣。”
此話恐怕也只有呂元柏敢跟他說了。
尊者之境,何人敢多言其他,他們愛怎么樣就怎么樣,也就只有他,知道扶月以前是何模樣,又痛惜他如今這般頹唐的模樣。
扶月收了東西又將一個瓶子扔給呂元柏:“行了,瞧你那樣,吶,六階聚靈丹,不白拿你的東西。”
說罷,便回身一顛一拐的走出殿外,從始至終未言其他。
呂元柏望了那人背影一會兒,最終化成一道嘆惜,轉而看見一旁的庚無極:“庚仙友請隨我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