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片,夠用了。”
看著掌心燃現的小火苗,柳桾五指收攏垂下手臂,又看向不遠的石桌上仍然擱置著的那件疊得整齊的衣裳,低頭從下襯撕來一條長布將樹枝牢牢捆在手上,轉頭看向遠處城中廓影,走出了此方小院。
柳桾要去找衍止嗎?
不,她要回到原來的那個建筑那兒。
衍止有事瞞著她,她也懶得去挖,而且她見到的只是衍止的一個分身,一個分身而已,沒什么好惦記的。
那日那個突然暴起的店小二說了句他叫什么寒相月,是牧羊人。
這么些天過去了,眼前那座密閉的建筑早已成了一堆廢墟,四周也早就沒有了打斗的跡象,周圍一片寂靜,想來是已經分出勝負了。
這兒的人好像格外的冷漠,只要沒有波及到他的的房屋,哪怕是想上去撿漏的都沒有。
那些好像是那老頭的好東西就在廢墟之中到處都散落著卻沒有一個人上去撿,就這么不屑去撿那法器符篆嗎?
柳桾只是在腳邊隨便捻起一張符紙瞧了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不凡,便是拿去賣也是極高的價格。
這樣的東西,在廢墟之中到處都是,卻沒有一個人來撿,又或者說,這些東西對于在這生活的人都沒有用。
柳桾一手引渡浮焉樹的靈氣放出神識掃蕩這片廢墟。
還有些許氣息殘留,人沒走遠。
不對,廢墟之下還有氣息,人根本沒走!
神識回攏,柳桾驀地睜開雙眼,手中樹枝上的一片葉子隨之斷蒂枯落。
剩下六片,柳桾謹慎的走至那氣息上方,碎落的墻石將入口掩埋,她能感知到那氣息離地面只有六七丈深,應該是一個暗室。
柳桾將目光鎖定在不遠處的那堆碎墻,引渡靈氣將上面的東西一招轟開。
聲音很大,卻沒有引來別人的窺視,柳桾也不怎么在意的就走了過去。
果不其然,正是通往暗室的入口。
“篤,篤,篤……”
從上走下的步伐分外的清脆,一聲一聲的像是扣死被關暗室中人的心弦,就好像是故意設置了這么大的回聲,一步步回響著那個人變\/態的惡趣味。
還沒有走下幾步,柳桾就聞到了空氣中那股混合著潮濕又莫可名狀的味道。
燃燒著的符光慢慢迫近,臺階也即將到達盡頭。
人影投于身后又折到墻上,符光撩動,柳桾只看見了,幾見方寸的暗室之中什么也沒有,只有地上躺著兩不知生死的人,可從一旁的石墻中鑿出的上百個格子里卻什么都有,還有那個被釘在墻上的男人。
如果不是還能感覺到他那細微的呼吸聲,柳桾當真以為這里沒有人活著了。
釘著那個男人的那些釘子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啟開過一樣銹跡斑斑,而且那些釘子釘著的傷口周圍全都在腐爛的肉上長出了大片霉斑。
明明看著就是一個尸體了,可他卻還有著呼吸,他還在活著,哪怕受盡折磨卻依然活著,那一口氣從來沒有下去過。
到底是他想活,還是那個變\/態不想讓他死呢?
地上的那兩個人柳桾也認得,正是那個老頭和那個“店小二”,只是那老頭早就涼了,而另一個,也沒了氣出。
墻上的那個人,是看著他們死的嗎?
他的眼睛沒有睜開,也或許是睜不開,也不知道他的聽力還有沒有,知不知道他的族人來救過他了。
柳桾又燃起另一張符箓,讓這個暗室看起來更明亮一點。
“六根釘子,得費點力,你……”
忍著點三個字最終還是沒說出口,引渡靈氣看著那些釘子伸手成爪隔空而拔。
“叮!”
“叮!”
即便他被折磨得早就已經適應了這些疼痛,可是一聲接著一聲釘子墜地的清響,還是讓他忍不住害怕性的顫抖,哪怕這顫抖幾不可見。
有人來救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