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身而過,只剩下殿中呆立的澹樂和麻木向殿外走去的澹禮。
身后傳來一句接一句沒有感情的自言自語。
“我叫亓官漠,是甫川亓官家唯一的嫡子”
“我的天賦很好,十二歲便被家中送來火隱宗當弟子”
“掌門一眼就相中了我,收我為徒”
“掌門對我很好,師兄弟們待我也很好”
“我是掌門的徒弟,亓官家唯一的嫡子,沒人欺負我”
“我的血很有用,師父老是受傷,我要幫他”
“……”
“我叫亓官漠,是……”
一聲接一聲,直到再也聽不到聲音,掉落的人皮面具被風吹起,再也沒有什么能束縛它的了,只留下了身后血染的大殿,滿地的死尸,還有一個,屹立在那兒的人。
月落烏啼霜滿地,可惜這兒沒有落月,倒是滿地銀白。
柳桾穿上新制成的法衣,又在水邊照了照。
自己親手所制的果然就是不一樣,哪哪都合心意,唯一一點就是顏色太過鮮艷了,這奪目的紅去哪都招目光,不過沒關系,有些改變也是好的。
如果也出來得蠻久的了,陸夕寒治好冉人紗之后也將要去往妖界,留給她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法衣已到手,該去辦另一件事情了……”
柳桾算了算時間,擲出飛行法器,飛離十方渡往蓬萊澗的方向飛去。
魔界之事已定,漠南疆目前也沒有動向,妖皇仍在,妖界也沒有出現叛亂,可柳桾依然不放心。
那場大戰阻止了,指不定還會生出什么亂子來,最終的因果還是在陸夕寒那兒,柳桾必須做足準備。
……
旅途漫漫,時間雖少,卻也不差這一朝一夕。
到踏入蓬萊澗地界之時,又是大半年過去了,然而柳桾卻并沒有朝著玄山門的方向飛去,而是朝著逍遙派所在的西邊飛去。
自上次見到洛為水也只同他下了兩盤棋,本來想給衛秋霜一次機會的,可她拒絕了,后來洛為水回了他的門派,此事便沒有了下文。
這一次,她也是去找他。
天璣相術,可窺天道。
可柳桾要的不是窺天,此去,沒有別的目的,只想要算一個平安。
說來可笑,像她這樣的人也會想要去算命,去替自己求一卦。
蓬萊澗地域也不小,去到逍遙派的地盤也須用上七八日的時間。
逍遙派建于蓬萊澗西邊的一個島上,圍著它的則是一片特別大的弱水湖,湖底多有精怪,逍遙派卻奉行萬物共生的法則并沒有除過湖里的東西,當然了,作惡的必除。
弱水不能浮物,上空也不能御行,逍遙派中人倒是有出入之法,每有來訪者也必須要經過他們外設的驛站。
其實說來也就只有兩種辦法,要么瞬移過去,要么就是用傳送陣。
瞬移又會因為弱水之力削短路程,還是傳送陣靠譜,這么短的距離也不用花費什么,可是他們的驛站并沒有設傳送陣,那他們平時又是怎么進出的呢?
柳桾并不想知道,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譯站便直接用瞬移去到了島上。
那個島很大,有些地方還是荒蕪的狀態,柳桾隱匿了身形氣息便不緊不慢的往島中心走去,島上此時并沒有人發現有外來者登上了靈澤島。
而此時在島上的逍遙派議事堂前的一片空地上,正舉行著內門弟子選拔的比試,今天是最后一場。
除了要選出內門弟子之外,還得分出個名次。
除了門中的那幾個老怪物之外,其余的長老真人全都來了。
逍遙派不比玄山門又或是三大宗,可畢竟還占著八大派中的一派,在場的林林總總也得有上千號人。
修為最高的只有坐在議事堂前最中間的應該是掌門吧,已經到了化神中期,還有兩個側坐的化神初期,剩下的多數為元嬰后期。
至于厲害的,都在島上某處閉著關呢,唯一還在活躍著的,在東邊山中,那氣息,應該是洛為水無疑。
柳桾也沒有著急著走,而是看了將近一刻鐘的比試方才動身去找人。
逍遙派的建所分散于島上的山中各處,也沒有住在山洞里的,都是蓋著一處接連一處的小房層。
柳桾毫不費力便找到了洛為水的住處,只是甫一靠近,就有一道聲音傳來。
“有客來訪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