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來,漸漸的什么都忘了,也忘記了自己還活著。
一個意外?不,不是意外,是一個偷晶體的小妖不小心被趕到了這里,而他恰好身上有一個有意思的東西,就給他了保命,可能就是因為太無聊了吧。
是“給”他的嗎?
他記混了,好像也不是,是那個小妖走投無路,眼見命不久矣,開始拿他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發泄。
打他,踏他,結果一不小心,就沾染上了那個“東西”。
最后,他只知道那個小妖瘋瘋癲癲的照原路跑了出去,不知道最后他會怎么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又來了一個人,一個……沒有那些惡心的味道的人。
他,哦是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十尾天狐?”
那驚訝的語氣不似作假,他才真正地知道,原來那個人,不是因為無聊才綁的他,放他的血啊……
可是,還沒等著跟那人說上兩句,惡心的味道再次襲來,還很重。
是那個人的后代來了。
“清桾仙人,您怎么會在此處?”
“在查一件事情,查到此處,怎的,妖界也出事了?”
二人走到合適的距離便停了下來。
“是,只是在下突感此事與此處有關,便急急趕來,不曾想還能在此見到仙人。”
顏祁風走上前了兩步,眼睛從剛開始看見她時就沒離開過半步。
“清桾來了妖界怎么不先來尋我……們,也好幫上你的忙。”
顏重訕笑:“哈哈,是啊,咱們父子可都欠著仙人的大恩呢,仙人要是有什么小忙我們都能幫襯的啊。”
柳桾轉頭看向被綁著的那個人輕巧一笑:“吾所查之事應與你們的應是同一件。”
“哦?”
“吾的一個……晚輩此前中了一種不知名的妖毒,無藥可解,想來,便是他身上凝出的此種。”
還有那妖幣上淡淡的血腥味,想來就是他身上的血吧。
放了上萬年的血卻還沒有死,他的血早就融入這些晶礦之內了,久而久之,后來的人只以為是這些晶體自帶的味道就忽略了。
“可是,他一直被關在這里,這妖毒瞧著若是不近身也不會被傳染,此為機密,尋常人也到不了此處,它是怎么擴散出去的?”
柳桾一直在看著那人:“那就要問他了。”
他好像已經很久都沒同過人講話了,哪怕是剛才的對話都是在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
看得出來,他是個愛講話的人,只要跟他說話他都會回答,只是,他好像不怎么愛搭理后來的那兩個人,不過也是,誰會愛搭理仇人的后代呢,哪怕只是同一個姓的。
柳桾反倒沒有很著急就問他別的,而是問道:“哦,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他好像沉默了一會兒,方才很艱難的說出兩個字:“陶,黎。”
“逃跑的‘逃’,離開的‘離’嗎?”
“陶瓷的‘陶’,黎明的‘黎’。”
可陶瓷易碎,黎明難盼,一如他自己。
“陶黎,你是陶黎,怎么可能!”
一旁的顏重驚詫出聲。
“父君,你認識?”
顏重直直搖頭:“不可能不可能,陶黎是族中在萬年前出生的十尾天狐,也是妖界古往今來唯一一只十尾天狐,而且早早就得道飛升成仙了,你不可能是那位前輩!”
“老不死的去前給我說過你,你只是顏氏的一個仇人,天大的仇人,不可能會是陶黎仙尊!不可能!”
陶黎只是靜靜的看著他,這份平靜像是莫大的諷刺。
而今的妖界到底是更迭得太快了,才過去了一萬多年,現在的小輩就說顏祁風都不知道有這么一號人的存在。
且不說妖界,陸上除了那幾個上了年紀的和親近一些的,哪個還知道有柳桾這么一號人物存在?
再遠一些就是幾千年前的衍止了,更遠的除了各家自家的開山祖師誰還會記得?
柳桾啟唇淡淡的給顏重再下一記重擊:“他是十尾天狐,陸上如今恐怕再難找出另一只十尾天狐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