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里一骨碌涌出的污血模糊了她后面的話,張杌尋沒有聽清,但他也明白霍老太太說的是她手的那只玉環,以及那個承諾。
張杌尋嘴唇微動,“抱歉,我騙了您,古樓里的東西我不可能拿出去。”
霍仙姑的瞳孔已經開始散大,但她的意識依然在堅持,“玉環秀秀保護她”
張杌尋從她手指取下那只翡翠玉環,捏在手心里,鄭重道“好,霍家最終一定是霍秀秀的。”
霍仙姑不知有沒有聽到,幾秒后終于不堪負重的閉了眼睛,呼吸一點點消失。
張杌尋幫她整理了遺容,取出裹尸袋將她的尸體裝進去。
霍仙姑死后,霍初十他們也先后自殺了。
像是一種自我獻祭的陪葬儀式,沒有任何怨言,坦然的走向死亡。
張杌尋給他們都收了尸,已經沒有了生命的死物都可以裝進空間里。
隨后告別小哥,給他留下足夠的食物后,打開了暗門。
原本的矮小夾層密室是專門為保存容易被強堿腐蝕的陪葬字畫這些設計的,暗門的兩邊互相之間是通的,他們進來那邊的東西已經在很早之前就被人挪到了暗門的另一邊。
暗門之后亂糟糟的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奇怪青花瓷瓶和字畫卷軸,這邊的空間更小。
張杌尋將字畫挪開,騰出一條小路,最后看了一眼靠在墻邊的小哥,朝他揮了揮手,漆黑的暗門自動合,將兩邊徹底分割開。
走到角落里,張杌尋給自己身裹了三套防護服,戴防毒面具,隨后伸手在墻壁輕輕敲了幾下,發現了有空隙的地方,直接掏出小錘將那里的厚木板敲碎。
白色的霧氣一下子涌進來,瓷瓶里別著的字畫發出沙沙的被腐蝕的聲音。
張杌尋收起工具,迅速從砸開的洞口鉆出去,然后用空間里的木箱子裹防護服將那個洞口塞住。
隨后起身,眼前整片空間里的木質樓閣都被淹沒在灰白的霧氣中,仿佛置身于鬼剎盤亙的地獄,黑影縱橫交錯。
張杌尋一步一步摸索著踩臺階,站到走廊確定了一下所處的方向,隨后根據記憶向著可能有隱藏樓梯的地方走去。
眼下所處的位置是古樓的第二層,他得找到階梯,返回之前放著張瑞桐棺室的第三層。
木樓在腳下發出咔嚓咔嚓的脆響,濃郁的堿霧里,前方半米外的能見度就變成了零。
不過好在這時候堿氣已經停止釋放,說明外圍的密洛陀開始退走了,估計等吳小邪他們準備好進來的時候,內外壓強也就逐漸趨于平衡,古樓內的堿氣會重新回到山體之中。
摸索著走了一圈,張杌尋發現第二層的走廊是環形連通的,他也試著進去過一個棺室,得知里面的主人名字叫張海升,是海外張家的某個人,同樣也是清朝中期出生,乾隆末年曾任太湖艦隊的一位水師將領。
這人的一生有點玄幻,死過兩回,第一次死于嘉慶年間的一場海平亂之戰,當時清朝已經逐漸開始腐敗,這位海外張家的前輩借助假死金蟬脫殼離開了外強中干的朝堂,回到了海外家族。
之后他又被外派去了同處沿海的檔案館,處理過許多疑難詭事,最終犧牲在一場神秘調查中,死因是中毒,享年一百四十三歲。
棺槨里放的只有這人的衣冠冢,能在這里占據一席之地,是因為他在最后憑著一己之力阻止了一場幾乎滅城的災難,但他的尸體在最后卻詭異的消失了,他的搭檔在追查的時候同樣神秘失蹤,自此了無音訊。
檔案館之后陸續好幾次都派出人去調查原因,卻沒有發現絲毫痕跡,最終無功而返,自此該檔案封存,列為絕密。
他的搭檔張海平的衣冠冢就在他隔壁的棺室內。
張杌尋轉身離開了這里,走廊的棺室沒有破綻,那通道會在哪里
想了想,他在方才進去過的棺室門口留下一只防毒面具做記號,隨后順時針繞著走廊繼續走了一圈,這次他發現了疑點,圍欄的柱子比棺室的數量多出來一只。
他用手在這只柱子從頭到腳摸索了一遍,隨后在柱子底部摸到了一處可以松動的旋鈕,便按住轉了一下。
咔嚓一聲,眼前的柱子跟著開始旋轉,堿氣里,支撐在大殿中央的巨大廊柱開出了一條縫隙,一條很窄的向下的走道出現在眼前,這條走道同時也是通往一層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