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和那種熟悉的刺鼻味道來自于眼前的這些盒子,吳邪沒能從周圍人的表情上分析出里面裝著什么,但總歸不會是什么好東西。
屁股底下坐著的其實就是普通椅子,只不過在邊上焊接了可以捆綁的扶手,吳邪稍稍松了口氣,還好之前的腦補只是虛驚一場。
張隆半拉了張椅子過來坐在兩人前面,目光直接盯著兩人的臉皮,道“我看過兩位的面皮,你們其中有一個一定是戴著面具的,但戴面具的時間超過了二十年,所以面皮和臉已經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你們中的一個,面部骨骼肯定動過刀子,為了更加適應面具,而且,其中一個人為了調整身高,雙腿肯定做過斷骨手術。”
“時間太過于久遠,沒辦法通過觸摸來判斷手術痕跡,現在我們手上也沒有專業的醫用設備,所以,在理論上,如果不檢驗dna,你們幾乎等同于是同一個人。”
吳邪皺眉看向張杌尋,“那他呢也是用了這樣的法子”
張隆半笑了一下,道“他跟你們不一樣。”
若不是發型差別太大,其實要真說起來,白慈的形象比張海客要更接近于吳邪。
但張杌尋從開口的第一句就只遵循著“白慈”的人設,寡淡冷漠,不喜形于色。
只有真正在驚心動魄的慘烈血腥與置之死地的臨界掙扎許久,渾身浸浴在煞氣中廝殺到最后,幾近瀕死時,大腦依然保持著克制到極端的冷靜。
這樣的人身上才會有這種,看似將蜉蝣滄海歸于心上,卻又游離于塵世之外的漠然。
因為經歷過足夠多且觸目驚心的丑惡,他的目光已然洞悉一切,情緒對他來說是額外的饋贈,卻也是最沒有用的東西。
但由于心里始終牽羈著某一樣東西,故而在等到一切的引子出現后,曾經在絕境中不得不拋棄的情欲與魂魄又重新歸攏在了,那具散盡血氣的冰冷軀殼里。
他看到了久違的陽光,重新活了過來。
時年流光若飲冰,終不似大夢一場空悲徹。
歲月難涼心熱血,敘經年孤燈一盞喚魂歸。
吳邪沒有聽出張隆半的未盡之言,他繼續問道“你說的這話有很明顯的漏洞,二十年前怎么可能會有人知道我未來會長成什么樣子。”
“你那時候已經八九歲了,可以據此推測出你將來近八成的樣子,就算后來有差別那也是輕微的,在基礎上稍作修改便不會有大的破綻。”張隆半說道。
“好了,我只需要十五分鐘就可以把你們分辨出來,但你們會吃一些苦頭。”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假的那個我們一定會除掉,所以你們必須竭盡全力證明自己才是那個真的吳邪。”
“等一等。”張海客眼神閃了閃,“你們憑借什么來分辨真假你們什么都不了解。”
張隆半的臉上是一種長久以往掌控全局的坦然,“很多人告訴我們,吳邪是一個十分弱的人,但我們覺得,很多事情都是可以偽裝很長時間的。”
“所以強弱、智慧都無法讓我分辨,在很久之前我們就知道,吳家的吳三省可以同時出現在相隔幾千公里的兩個地方,我何嘗知道,你們兩個到底是怎么回事。”
說到這里,張隆半停頓了一下,陰惻惻的笑道“其實在你們兩個之前,我們就已經排除掉很多個假的吳邪了,所以要記得,耍小心思是沒有用的。”
吳邪被他臉上的寒意凍了個哆嗦,想也知道那些個“假吳邪”的下場有多慘。
他抖著唇問,“假如,我是說假如,如果真的吳邪沒有通過你們的考驗,被你們誤殺了呢”
張杌尋抱著胳膊立在一邊,分給他一個淡定的眼神,“別害怕,如果是真的,就一定沒事。”
吳邪艱難的扯了扯嘴角,干笑兩聲,媽的,他還能說什么。
張隆半抬手輕輕一擺,站在桌子后面的張家人一齊打開了那些四方盒子。
吳邪生怕自己錯過什么,探著脖子定睛往里去瞧。
在看清那些東西的真面目后,他的眼珠子幾乎要瞪脫出來,腦子里嗡的一聲,渾身肌肉不受控制的立即就癱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