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揚起的灰白粉末似是從蛾類身上掉落的鱗粉,帶有某種不祥的味道,張杌尋兩人本能的捂住口鼻,同時向后閃躲了幾步。
這一番動作卻像是觸動了什么機關,霎時間,所有堆在石門周圍的骨頭山全部垮塌下來,落入水中,破碎的骨頭粉末化為塵埃,像霧一樣朝著他們所在的地方壓過來。
“后退!快后退!”
張海客大叫著提醒正要圍過來的吳邪他們,在這種地方吸入一些奇怪的東西是大忌。
吳邪和胖子淌著水剛靠過來,還沒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呢,乍然一看,滿天都是好像堿氣一樣籠罩過來的白色粉末,只好又轉頭往水池深處跑。
胖子一個魚躍,撲棱進水中貓著,另一只手還死死扣著,把吳邪也壓進水里。
兩人在水下瞇縫著眼睛吐泡泡,直到再也憋不住了,才鉆出水面大口喘氣。
張海客并沒有退出多遠,聽到動靜轉頭,頗為無語的看了看他倆,簡直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搖了搖頭,他看向方才跑得更快更遠,已經蹲在赑屃的龜首上的那位,好笑道:“就是些風化的骨灰而已,你跑那么遠做什么。”
張杌尋卻沒搭理他,自顧自的皺眉看著那壇尸油。
一秒,兩秒……好幾分鐘,他都維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
張海客笑意微頓,意識到不對勁,便無聲的給吳邪和胖子打了個注意隱蔽的手勢,然后潛入水中,像只水母一樣悄無聲息的游到青銅赑屃跟前,手握匕首,蓄勢待發。
焦灼的氣氛之下,張杌尋依然耐心的守著。
不知過去多久,壇中終于有了動靜。
“咕嘟”,一個比針眼還小的泡泡小心翼翼地鼓起,又立馬碎掉,像只藏在污泥沼澤中露出單只眼睛向外偷窺的鱷魚,尸油表面泛起細不可查的微瀾。
張杌尋臉上掠過一絲殺氣,他的第六感一向很少出錯,的確有東西藏在尸油里面。
他不需要知道這個藏頭露尾的東西是不是造成工匠枉死的罪魁禍首,他只需要將它解決掉。
張杌尋朝守在下面的張海客打了個手勢,指指他別在背包側面的冷焰火。
張海客會意,抽出兩只冷焰火拋給他。
張杌尋抽掉引線,火光瞬間燃起,壇中的不知名物種似乎感覺到了危險,尸油表面浮起的泡泡越來越多。
不等它及時采取措施,張杌尋一把就將冷焰火塞進尸油中,在騰起的火焰燒過來之前后仰避開,跳進水里。
仿佛是在已經著火的油鍋上澆了一瓢水,在尸油的加持下,赑屃壇中的火光瞬間沖天噴起,整個耳室都被映得發紅。
水面投下來的陰影里,張杌尋兩人看到,有一個全身披覆火焰的長長黑影在火中直立起來,張牙舞爪,扭曲的觸手胡亂拍打,濺起的火星四下飛甩。
緊接著,就見有幾條燃燒著的觸足像人的胳膊那樣搭在赑屃壇的圓壁邊沿,很快,更多的觸足攀爬了上來,將赑屃的背部全部占據。
仿佛一條火蛇腰帶一樣,堪堪盤繞在缺了龜殼的赑屃之上,燈籠一樣通紅的豎瞳閃爍著怨毒的光芒,虎視眈眈地盯著下方的人類。
張杌尋眸子微瞇,背在身后的右手摸上槍柄,單指打開保險的瞬間,先發制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甩手接連開出兩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