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一一落入了一個挾裹著淡淡消毒水味道的懷抱。
她還未出聲詢問,那懷抱的主人就已經開了口,像是極度壓抑著,卻又還是顯出了幾分焦急,道“你怎么樣還好嗎傷著沒該死的,我就不該讓你離開我的視線。”
田一一方才全身心投入手術中,注意力高度集中。
大概除了握著刀的手,渾身都是緊繃著的狀態。
聽到急救車聲音的那剎那,她忽然就泄了氣,感覺身心俱疲
可聽到陸時許這番話,她忽然就笑了
眉開眼笑的那種笑。
釋然放松的那種笑。
他那么正經的一個人,那么寡言的一個人,那么冷清的一個人,居然會說出“該死的,我就不該讓你離開我的視線”這種話。
她道“我沒”
陸時許將她在他懷里轉了個方向,緊緊抱住。
男人腦袋擱在姑娘的脖頸間,鐵壁將她圈得緊緊的。
田一一收了笑,也回抱著他,輕拍著他的背,緩緩道“我身上的血都是別人的,我沒事。你還對我沒用信心啊他們不知道我的真正實力,大叔你是知道的啊你可是親眼看著我奪下北城地下拳擊女王稱號的人,你可是和我并肩作戰過的人呀能傷得了我的人還沒出生呢只要我想,沒人能在我手底下討得到便宜。”
“嗯。”
雖然知道,但還是忍不住擔心。
大概,這就是愛一個人的感覺吧。
“請問是哪位醫生給這位傷者做的手術”
提著醫藥箱匆匆趕來的醫生眉頭緊鎖,一副認真到極致的表情。
那兩名警察一聽著這話就心生不安。
這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眼里可沒有一絲喜悅啊
他們手心捏了一把冷汗。
“是誰”
醫生又問了一遍。
田一一咳了咳,拍了拍陸時許,有點不好意思,小聲道“陸大叔,那邊醫生找我。唔,你等我一下,我去和醫生交接。”
“好”
他緩緩放開她。
田一一走了過去,道“是我做的手術。”
那醫生眼睛一亮,問“當真是你這不可能,怎么會這么年輕”
田一一早就習慣這種質疑了,她道“這兩名警察可以作證。醫生,我已經把小劉警官體內的鐵片取出了,因為現場沒有儀器,我不確定他體內是否還有其它硬物。先前情況緊急,我只能先取出肺部這塊鐵片,否則他根本等不到你們過來。噢,對了,雖然我已經盡力消毒,但畢竟這是路邊,爆炸后的煙霧、空氣中的粉塵污垢還是難免感染傷口。回醫院后,您一定要給他做個全身檢查。其余兩名傷者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就交給你們啦”
那醫生不停地點頭,喉頭滾動了好幾次。
他又問了一遍“真的是你你是誰你叫什么名字我們可以交換一下聯系方式嗎”
這一次的詢問,不再是質疑,而是驚嘆。
田一一道“是我,不過聯系方式就免了。”
那醫生戴著眼鏡,模樣也稱得上周正,年紀約莫和秦彥差不多,實在難掩激動,竟伸出手想抱抱田一一。
田一一往后一退,道“救人要緊醫生您還是辦正事吧”
“我我姓許,我叫許沐。我是北城第一人民醫院急診科的實習醫生您是我見過的急救做得最好的大夫,我覺得你比戰地醫生還要厲害,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不過救人要緊。我們后會有期”
許沐領著人,抬著擔架就把傷著運上了救護車。
那兩名警察聽得目瞪口呆。
他們不傻,也不瞎。
許沐的眼神和言語他們看得真切、聽得明白。
田小姐是許沐見過的急救做得最好的大夫。
許沐連田小姐是誰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