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不疼了。”
“不疼了,那哭什么”
“我沒哭”
“田一一,我沒有過問你的傷勢,不是我忘記了,也不是我不關心,而是我以為你不喜歡被人噓寒問暖,我以為你能搞定那傷勢,我以為你和別的女人不一樣可這不代表我不在意。你明明疼,明明不舒服,何必在我面前裝作無礙你要我臥床休息,要我好好養傷的時候可曾想過你自己也是個傷者”
他是真的有點生氣。
唐林支支吾吾告訴他田一一傷口發作,疼得一個人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哭得滿臉都是淚。
他光是聽著這話就心疼不已,還自責自己竟差使受傷的她給他做點心。
他本意是來看看她,可一見著她這幅無所謂的樣子,他就忍不住罵她兩句。
男人懊惱地捏了捏拳。
田一一仰頭把藥吞了。
她爬上床,靠在床頭,道“大叔,我累了。”
“累了就睡覺。”
“可是我睡不著。”
“疼得睡不著”
“嗯。好疼好疼”心真的好疼好疼。
如果從小一起長大,一起挨罵、一起插秧、一起種樹、一起趕羊、一起被狗追得無路可逃的姐妹都會選擇背叛
那她還能相信什么
栗子問她是不是得罪了詞詞。
她百思不明。
她何時得罪了詞詞
自從來到北城,她已經以各種理由給詞詞匯了三次錢了。
詞詞自尊心強,她想幫幫她都還得找到說得過去的理由。
否則,硬給,詞詞是肯定不會要的。
她真的想不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會招到徐筱詞這般顛倒黑白的指控。
她不是傻子。
徐筱詞嘴上說著讓大家再給她一次機會,可實際上字字句句都在把她往絕路上引。
田一一閉上眼睛。
她倒寧愿相信眼見、耳聽不一定為真。
門開了,又合上,又被拉開
她以為陸時許已經走了,可男人卻拍了拍她的手,道“喝點溫水凌瀟馬上過來,你乖乖讓他替你看看傷。我知道你是很厲害的大夫,但是醫者不自醫,在受傷的時候還是請田醫生短暫地忘記自己的身份吧”
“不用”她有氣無力,道“不用為了我麻煩凌醫生。”
“誰說是為了你了我這后背也覺得有點疼,他是過來給我看傷的,你嘛也就是順便。”
“大叔”
“好了,喝點水就睡覺。”
她就著他的手,抿了口水。
姑娘咂摸咂摸了一下,抬起頭,眼睛攸然睜大,道“是甜的。”
“嗯,家里沒有糖果,只能給你沖了杯糖水。一一,多喝點糖水,心情就會好一點。”
“啊”
這是多少年前哄騙小孩子的話啊
陸時許竟也會信
現在的孩子,一個比一個難哄,一個比一個懂得多,怎會相信這樣的話
若是糖能解決一切,那這個世上就不會有那么多難為之事,也不會有那么多遺憾了。
田一一又喝了一小口。
她于黑暗中看著男人無可挑剔的輪廓,感受著糖水潤過唇齒、滑入喉頭的那點甜,似乎突然明白患有厭食癥的陸時許為何獨獨對甜食偏愛了
也許他曾也是個走投無路,覺得生活很苦的孩子。
既然生活苦,那就吃點甜。
甜能掩蓋苦,也能中和苦,甚至可以完完全全蓋過苦。
若這就是陸時許愛吃甜點的原因,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