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許本是不愛笑的人,此刻卻被她逗得笑容不止。
他渾身都是傷,此刻只覺得笑容將渾身傷口都扯得有些疼,卻不知到底是哪一處傷口。
他只知道有密密麻麻的疼痛從身體里透出。
覺得有些疼,卻又有些隱秘的、難以言說的喜悅。
他道“傻姑娘,我餓了。”
“你”
田一一只覺得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
她反問“你不是才喝了碗粥嗎”
“是半碗。”
田一一
行
不愧是陸氏國際集團的大佬,精于算計,一點虧都不肯吃。
田一一道“就算是半碗,你也不至于餓吧”
“你剛答應我了。”
“什么”田一一發覺自己越來越跟不上陸時許的腳步。
“你答應我,投喂一時就得投喂一輩子。”
田一一
陸時許完全沒打算放過她,繼續道“一一,還有半碗面呢”
田一一呼出一口氣,捏著筷子的手越收越緊。
她咬牙,實在不知該說什么。
她把半碗面塞到陸時許手上就往外走。
砰
脆響在身后響起。
田一一腳步受阻,回頭一看。
這
她再也邁不出往外走的那一步了
她疾步上前,迅速踢開碎掉的碗,一把抓起陸時許的手,聲音里染著她自己都未意識到的急色,問“燙著沒有”
陸時許搖頭,難得呆呆地望著被姑娘緊緊攥住的手。
田一一見他手背有些發紅,便尋了藥膏替他涂抹。
小姑娘的手不似城中養尊處優的大小姐那般柔滑,反而帶著顯而易見的繭,落在他身上,有種粗糲的摩擦感。
摩擦,起熱。
不知是物理層面上的原因,還是什么其它難以言說的原因。
總之,陸時許覺得手背都快起了火,有種灼燒之感。
他喉嚨滾動,額角冒汗,感覺自己又開始發熱了。
這高燒啊怕是難得再退了。
小姑娘渾然不覺。
她認認真真地給陸時許涂抹著藥膏,心想著這面條幸好已經放了會兒,攤涼了一些,不然可得要脫大叔一層皮。
她一邊涂抹一邊問“舒服吧這是我自己做的燙傷膏,清清涼涼,就跟棒棒冰似的。”
陸時許喉嚨滾動。
他沒覺得涼,只覺得愈發熱了。
他突然道“夠了。”
“什么”
陸時許抓住她的手,眸光像是著了火,看得田一一心驚肉跳。
他又重復了一遍“夠了,別涂了”。
這次的聲音,愈發沙啞。
田一一“哦”了一聲,收回手,也收好了藥膏。
她道“你等我一會兒,我收拾收拾就去給你重新做碗面。”
田一一落荒而逃。
雖然未曾回頭,卻總覺得有道灼熱滾燙的目光追隨著自己。
她急忙推門而出。
她靠在門上,捂著胸口,依然能感受到那小小一顆心臟如擂鼓般的聲音。
她這是怎么了
病了
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