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一一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他穿著抹茶色的家居套裝,短袖、長褲。
頭發因剛洗過,蓬松帥氣。
這個男人是商場上頃刻間便可翻雨覆雨的巨擘,也是能為了不讓她聞出煙草味就去洗個澡換身她喜歡的顏色的家居服的普通男人。
他會狠厲說“你要為你做的事情付出代價”,也會溫柔說“這點高興可以抵消你的隱瞞”。
田一一覺得自己守著的那條線就快要被攻破了。
這么好的男人陪在她身邊,她到底在猶豫什么
她還能撐多久呢
她目光太灼熱,太直白,陸時許任由她打量。
須臾,管家親自來送餐。
陸時許開了燈,擺好飯菜后,他喊田一一來吃。
田一一下床,腳剛落地就感到一陣虛晃。
她立馬反手撐住,卻還是被陸時許看到了。
男人疾步過來,蹲在她面前,問“怎么了”
“沒事。”她把受傷的那只手暗戳戳地、慢騰騰地往后縮。
陸時許一把抓住。
先前沒有開燈,他沒看清,此刻那白色紗布在燈光下無所遁形。
不
那已經不是白色紗布了,是紅色紗布。
陸時許的眉狠狠地蹙氣,道“怎么不告訴我嗯血都把紗布浸透了,這得流了多長時間的血啊不疼嗎”
田一一搖頭,道“不疼可能是麻醉劑注射太多了吧,我都沒什么感覺。”
陸時許不想拆穿她。
明明被自己牽手,稍微握得緊了些就有感覺,這傷口血淋淋地流血倒是沒感覺
這又是什么道理
陸時許找來醫藥箱,拆開紅色紗布,耐心替她清理傷口,上藥,重新包扎。
田一一見他神色太凝重,便打趣道“大叔,你包扎傷口的動作現在很專業,也很嫻熟嘛”
“嗯,熟能生巧。”
“你受傷了”
“是你你身上的皮外傷都是我給你處理的。”
田一一
她應該聽錯了。
她搖了搖頭,捏了捏耳朵。
她沒說話。
陸時許被她這掩耳盜鈴的動作逗笑了,道“沒聽到”
“什么”
“我說,你身上的皮外傷都是我給你處理的”
田一一
嘩嘩嘩
夏風刮過,蟬鳴陣陣。
田一一恨不得化身為蟬,只要能躲過這令人窒息的尷尬。
陸時許一貫不是這么沒風度的男人啊
今日他怎么上趕著要讓她難堪呢
田一一低聲控訴“你這人怎么這樣啊”
“不讓我處理,你想讓誰處理凌瀟做夢”
“那你就不能叫個護士或者女醫生。”
“竹園不是一般人能進的。”
“那你叫個女傭人也好啊”
“你見到竹園有過女傭人”
田一一眨了眨眼,仔細想了想,貌似真的沒有
她嘆氣,道“行吧您做都做了,不能低調一點不能將這件事爛在您自己的肚子里您就不能當做沒做過您為什么要告訴我呢”
陸時許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道“那不可能男人必須敢作敢當”
田一一
陸時許又道“只是處理傷口。田小姐想到哪里去了你這么激動,搞得像是我做了什么不可饒恕的大事似的”
田一一
她指著不遠處的飯菜,道“我餓了。”
陸時許背對著她,蹲下身,道“上來吧”
“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