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一一歪著腦袋,看著陸時許。
逆著光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五官輪廓全都浸潤在了暗影之中。
更添神秘。
更添俊逸。
這張臉啊,這個人啊,田一一怎么看都看不厭。
她忽然伸手戳了戳男人的臉,笑道“大叔,你可不可以別這樣看著我”
“嗯”
“你這樣耽誤我辦正事。”
“什么”陸時許似是覺得荒唐。
田一一嘆氣,打開醫藥箱,邊將需要用到的東西拿出來邊說“你總這么看著我,我很容易分心。因為你太帥了。”
陸時許
他捏了捏田一一的臉,笑道“現在嘴巴怎么這么甜”
“可能因為這異國他鄉給了我重生的感覺吧小時候總呆在拈花村,入目所及也就那座山、那片地、那條河,每天最開心的事情就是能研究各種花的種植,研究各種點心的做法。可那種開心其實也是有所壓力的,我不能讓人知道那些花是我種的,我也不能讓人知道那些點心的配方都是我一次次實驗才得到的,我得繼續裝成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因為老爹說,只有繼續裝傻我才能活下去。小時候不懂為什么,長大了懶得問,所以哪怕我能夠養得活自己,能夠給養父養母更好的生活,我還是只能躲在幕后。大叔你知道嗎一年前,北城有一位記者去過我們村,嘗過我親手做的點心后贊不絕口,要求給點心師傅做一次專訪推廣,還建議拈花村可以發展花卉種植以及以花為餡料的點心一條龍產業,借此擺脫貧困村的稱號。
可惜啊,我不能露面,當時被當作點心大師傅參加專訪的村民根本領悟不到點心的精髓,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記者姐姐雖然沒說什么,但采訪結束后,我看到她失望地搖了搖頭。她雖然還是承諾會盡力幫忙推廣,可這一年多過去了,我們也沒有收到什么消息。我想,大概是沒戲了。哎,我怎么忽然跟你說這些我的意思就是,忽然離開拈花村、離開北城,離開華夏,來到這么一座完完全全復制了安徒生童話的地方,我感覺自己得到了真正的自由”
陸時許握著她的手,眸光微微有些激動,問“你說的那個記者是不是北城本土雜志美食與愛的主編梁雙雙”
陸時許腦海現一本邊邊角角都翻得卷起了邊兒的舊雜志。
田一一點頭,問“你怎么知道”
陸時許笑道“機緣巧合,唐林給我推薦過這本雜志,我恰好看了梁主編推薦你們村點心的那篇報道。我在美國的主治醫生davis告訴我,我的厭食癥和失眠癥和我的心情有很大的關系,他建議我嘗試吃甜食,因為人處于心情不好時,大腦里需要一些血清素或多巴胺與腎上腺素,而甜食或高淀粉食物,可以快速滿足這個需求。所以我唯一能吃的就是甜食,可我又很挑剔,一般點心都入不了我的眼,更入不了我的胃。那時候我剛回國,有些近鄉情怯,恰逢看到拈花村點心的報道,所以我就一個人去了拈花村尋找那報道中的點心,可惜我沒有找到。”
田一一驚訝道“所以你才會出現在拈花村開往北城的綠皮火車上”
陸時許點頭。
田一一眸露喜悅,笑道“原來我種花、做點心,并不像我所想的那樣毫無意義,原來”
像是風景都聽得懂人的心情。
矢車菊迎風搖曳,芬芳撲鼻。
田一一頓了頓,繼續道“原來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夠遇到你,陸時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