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一一的心在這一刻忽然就不慌了。
她從來不怕自己出事,但她怕極了身邊的人出事。
她自小過得并不算好,長久處在黑暗中的人總比其它人更為渴望、珍惜給予自己溫暖和陽光的人。
她這一路走來,朋友不多,知心的更少。
她已經失去了詞詞,不能再失去吳悅宸了。
人情債、人命,她都背不起,她也不想背。
她害怕到恨不得即刻就與q玉石俱焚。
大不了,同歸于盡。
她也值了。
她也算是給陸時許、言厲、吳悅宸、加力報仇了
可是這個人說“以前你如何,我不管,現在你有二哥了,刀山火海,二哥和你一起上。”
從她離開拈花村,踏入北城,到現在,有人以不同的方式告訴她她不再是一個人了,她可以依靠他們
陸時許是一個,言厲是一個。
一個是大叔,一個是哥哥。
他們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溫暖著她,改變著她,讓她慢慢對這個冰冷的世界產生了留念
她好像沒之前那么無所謂了
活著和死去似乎天差地別
如果這個世界是像陸時許和言厲為她描述的那個樣子,那么她愿意活著
她愿意再給這個世界一次機會
她想幫幫那些和她一樣幼年就不幸走丟的孩子,她想告訴他們不要怕,你們不是被拋棄了,只是暫時和家人分別了,你們的家人也許不是不愛他們,而是愛慘了他們,所以在重逢之前,要活著、好好活著,來日可期,來日方長啊
她不想和那么壞那么壞的毒梟玉石俱焚
她想和哥哥們、和家人們,和他好好在一起。
她看著言厲,看著看著眸中又集聚起了淚水。
她哽咽道“我以前沒那么喜歡哭,因為我覺得哭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反而顯得軟弱無能”
言厲笑了笑,大病初愈的臉上還帶著三分病態。
不過,帥氣的男人就算是病著也依然逃不開“帥”這個字眼。
他一笑啊,地下室都像是亮堂了不少。
他無奈地捏了捏小妹妹的臉,道“言言,你小時候最愛哭鼻子了。餓了會哭,拉粑粑了會哭,不舒服了會哭、睡覺睡醒了會哭、得不到洋娃娃會哭、不能出去玩會哭、被我們私下里喊成圓滾滾會哭、吃不到辣會哭、吃到了更是哭、參加寶寶爬行比賽沒得到第一名會哭、見到爸爸抱著弟弟不抱你的時候會哭如果你覺得哭是小孩子的權力,那就繼續當小孩子吧,反正無論你長多大,二哥都年長于你,你在二哥面前永遠是妹妹,妹妹在哥哥面前哭,不丟人,也不是軟弱無能,而是一種信任。你說是不是呀小哭包”
田一一被她說得怪不好意思。
那些陌生的事情,明明沒什么記憶,但聽著卻覺得很親切、很真實。
她甚至能想象得到那個小姑娘愛恨嗔癡、嬉笑怒罵的樣子
一定比她現在可愛。
她歪著腦袋,看著言厲,道“二哥哥騙人吧”
“你幾位哥哥都能作證。你也可以等回北城了親自去問爸媽。”
“我參加寶寶爬行比賽居然沒有得第一名嗎不可能吧畢竟我身手這么好,天賦異稟,怎么可能輸在起跑線上是不是其它寶寶作弊了”
言厲楞了楞,忽然大笑了起來。
他道“言言,你這番話和當年你比賽完哭著說的那番話一模一樣”
“所以真的有人作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