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劉老,一一有她自己的夢。她有夢,我幫她圓,您若憐惜人才,也憐惜我年紀大了好不容易遇見中意的姑娘,便也幫一幫。此事與我的夢無關,若非要說我有什么夢,我的夢就是一一能心想事成。”
劉老難得沒有調侃他。
他盯著電腦屏幕上田一一出色完成的文獻綜述,聽著電話里這位昔日差一點就能成為他關門弟子的小子字里行間訴說著對田一一的贊賞和愛戀。
老人家扶了扶眼鏡,笑道“行了行了,這么優秀的苗子不需要誰偏幫,自能成才。這周末,帶上小田一起來老宅,你師娘也許久沒見你了,吃頓便飯,陪她說說話。老規矩,人去就行了,若是帶禮物,我可要翻臉。”
“知道了,您老人家的規矩這么多年就沒變過。”
陸時許剛掛斷電話,又一通電話進來。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迅速接聽。
語氣,不期然地柔軟了不少。
“喂,一一。”
“大叔,你在忙嗎方便說話嗎”
“方便。任何時候你想給我打電話就直接打,沒什么不方便。實在不用多想,直接撥通電話就行。”
田一一坐在學校后街酒吧靠窗的位置上。
陽光透過窗打在她身上,暖洋洋的。
聞言,她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道“大叔,我剛去見了劉老,劉老有點不對勁。”
“說具體點。”
“他突然跟我聊起了他和師娘年輕時候的許多事情,我瞧著他情緒不太對。大叔,你對老師和師娘之間的事情知道多少老師家里最近沒有出事吧”
陸時許嘆了口氣,踱步至落地窗前,眸光并無什么焦點地瞧著北城最繁華的主干道上的人來人往,緩緩開口,道“你師娘身體一直不太好,這些年臥病在床,待在老宅,基本不出門。這次劉老提前回國也是因為師娘的身體忽然惡化了”
“惡化了什么病怎么回事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大叔,有沒有我能幫得上的地方”
“這事發生在劉老收你為徒之前。放心,師娘很堅強,已經挺過去了,前幾日已經出院。劉老文人低調,不喜聲張,你就當不知道。他們兩口子心態很好,樂觀向上,探病的人去了愁眉苦臉、哭哭啼啼,反倒惹得他們傷心。他愿意同你聊起從前的過往,想來是對你這關門弟子十分滿意了。”
田一一攪動著冰牛奶,忽地覺得這牛奶索然無味。
她道“今天老師說我和師娘年輕的時候很像。你說,老師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個才會對我另眼相看,破例收我為徒啊”
“想多了。就算有這個原因,也頂多占百分之一吧。劉老收學生,人品第一位,學術水平第二位,其余的都可以靠邊站,不重要。你若是個空架子,你和師娘再像,他也不會收你為徒。在做學術一事上,劉老的眼睛里可容不下一粒沙子。你就放心吧,你能當他的學生,絕對是實至名歸。是不是學校的人說閑話了我”
“沒有。他們說閑話也很正常,畢竟一開始我是個沒人肯要的學生,突然宣布有了導師,導師還是他們壓根就沒想到的劉老。”
“嗯,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你啊,記著,不要在學校受欺負,知道嗎也不需要忍氣吞聲,出了事,你的身份不能暴露,盡管暴露我的身份。你身后有劉老,有我。”
“大概也就是大叔會為我擔心了。”
“那怎么了再厲害的人也做不到無堅不摧。我知道你是誰,和我不知道你是誰,沒有什么區別,我對你的擔心,一分都不會少。”
田一一摩挲著牛奶杯。
明明隔著聽筒,沒見到人,可她竟也忍不住地指尖發緊,心尖抽動。
這種情緒,只有在面對陸時許時會出現。
男人半晌沒聽到聲音,便微微提高了音量,問“怎么不說話”
田一一誠實道“不知道說什么。”
陸時許笑問“你在哪里”